第42章_长孙秋水刘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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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  「陛下!」他大惊失色。

  长孙秋雁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,待得回神,却又撇了撇嘴道:「慌什么,横竖宫里头有太医,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。」

  「我的祖宗哎,当臣下求求您了,您就少说两句吧!」

  没见着君王都被气吐血了吗?

  苏闻小心扶着刘昶,再三替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,也不知君王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,这辈子要遇到江都王妃这样的冤家,再怎么说来,君王也是她的姐夫,难道她姐姐死了,君王能落得什么好处不成?何苦这般奚落于人?

  也就是看在长孙皇后的分儿上,他同君王才忍耐她几分,若不然,她安能在这里无恙地坐着,早不知进到牢狱多少层去了。

  「你……嗐……」苏闻无奈叹气,来不及再同她辩驳,忙搀住君王道,「陛下,今儿就算了吧,臣下伺候您回宣室殿去,宣个太医来吧。」

  若没事便也罢了,若是君王有事,看他不回来找这个江都王妃算账才怪!

  他忍着气将刘昶劝走,临出门仔细叮嘱了守卫:「看好里头的人,出了差池定叫你们提头来见。」

  「诺!」守卫的羽林郎不敢大意,严装冷刃,端的是吓人。

  派过去打探的小内侍,远远躲着打量了几眼,见那边厢守备得实在严密,左右无法,只得先回去禀报一声。

  秦昭仪轻扶着额头,她近来是当真闹了头疾了,可这一回痛得再厉害也不敢着人去宣室殿请君王一见,说她心虚也罢,说她害怕也罢,单是一想到长孙秋雁进了宫,她就脊梁骨一阵生寒。

  那可不是个善茬,既是知晓她姐姐亡故了,岂能善罢甘休?说不得要大闹一场的。

  可她不怕她闹,当初的事做得那么隐秘,经手的人也被封了口,她不信能落下什么把柄。

  只是,君王那边实在是太让人担忧了,他把江都王妃留在宫中一留就是多日是什么意思?

  她想不透,赵婕妤就更加想不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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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手底下的木樨,才刚经冬长出一丝绿意来,被她手指头几番掐捏,就几乎把绿意去了大半,便是这般她犹不解恨。

  「长孙秋水死了都两个月了,陛下念念不忘便也罢了,而今竟把她妹妹也召进宫里来了,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,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」

  现放着她们这些妃嫔看都不看一眼,每日里只去看那个江都王妃,当她们都是摆设不成?

  随身的侍从也跟着纳罕:「天意难测,天恩亦难测,婕妤娘娘就不觉得咱们陛下对江都王妃有些甚好了吗?」

  当时江都王妃大闹太后奠仪、大闹金华台,君王都未曾着恼过,这长孙秋水才一过世,便立刻接了江都王妃入宫来,里头端倪何人说得准?

  「再则,江都王妃同死去的长孙皇后生得着实是有几分相似。」

  君王睹其思人,亦在情理之中。

  赵婕妤听罢,直觉滑天下之大稽:「你这奴才是疯了不成?江都王妃可是江都王的妻子,是陛下的弟妹,亦是陛下的妻妹!」

  若是陛下当真有心留下江都王妃,天下人岂不要说陛下失之大伦!

  「兄娶弟媳不是没有过的,」侍从犹豫一番,还是接着说了下去,「奴才也只是想让娘娘及早做个打算。」

  她能有什么打算?倘或真到了那一日,也唯有期盼着江都王能进宫大闹一场了,毕竟外面可都知江都王与江都王妃恩爱甚重。

  至于她,弄死一个长孙秋水就够让她费尽心力了,再添上一个江都王妃,她可没那个本事对付了。

  「宝林娘娘留步!」

  承明殿前,值守的羽林郎一见有人靠近,不由纷纷架刃相拦。

  陈宝林不急不躁,羽林郎不给她开门,有的是人给她开门,便立在殿外,扬声唤了一唤:「妾陈婉求见王妃娘娘。」

  长孙秋雁被关在殿中正无聊得紧,前两日还有刘昶过来同她说说话,自那日她把他气吐了血,便没见他来过了。

  难得今日换了个人来,她一高兴,忙在里头高声道:「让陈宝林进来罢!」

  守卫的羽林郎彼此相望一眼,不大敢开门,秋雁哼了一声,自个儿起来开了门斥道:「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,真是大胆!」说着,便冲陈宝林招招手,「你上来,不必理会他们。」

  「诺。」

  陈宝林提着曲裾衣摆,轻步上了台阶,在羽林郎的注视中进到了殿中。

  秋雁让人给她设了座,上了茶水,自个儿也捧着一杯慢慢喝:「宝林娘娘今儿怎么来了?」

  「妾听闻王妃娘娘入宫了,未知娘娘可曾安好,是以过来看看娘娘。」她道,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谦卑。

  秋雁一笑:「我能有什么不好的?」

  陈宝林目光莹澈:「皇后娘娘故去,王妃娘娘同她姐妹情深,妾以为娘娘会有不好。」

  「原来,你来是为了这个。怎么,陛下他自个问不出来什么,就叫你来问了吗?」秋雁冷笑一声,放下了手中茶盏,「那他可是打错算盘了。」

  任是天王老子来,她也不会说的,一句也不说。

  陈宝林淡淡笑着摇头:「王妃娘娘误会,不是陛下叫妾来的,是妾自己要来。妾……听闻有人在宣室殿偏殿起火的前两日看见了王妃娘娘。」

  「荒谬!那时我在江都王府好好的,何时入宫过?」长孙秋雁锁紧柳眉,直斥她胡言乱语。

  陈宝林也不同她争辩,只是自顾自往下说道:「王妃娘娘不知,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,心里当真高兴极了,若那人所见为真,皇后娘娘想来定是无恙了。」

  「哧!」又来一个痴心妄想的。

  秋雁沉了脸:「说来我倒奇怪得很,陛下念我姐姐以为我藏起了她尚在情理之中,宝林娘娘怎的也这么想?我姐姐死了,你们不该高兴才是吗?毕竟,她死以后就再没人跟你们争宠了。」

  「妾怎会如此想呢?」陈宝林低低地笑,良久才望着她与皇后三分相似的面庞,「妾曾说过妾十分羡慕王妃娘娘,不单是因为王妃娘娘与江都王恩爱非常,还因为王妃娘娘只当皇后娘娘是姐姐,只当陛下是陛下。」

  而她就不同了,皇后不单单是她姐姐,更是天下之母,是那个人心爱的女子,而陛下不单单是陛下,还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夫君。

  「妾敬重皇后娘娘,爱慕陛下,正因如此,妾知自身鄙陋,难以配匹君王,是以才想把最好的送到君王面前,皇后娘娘便是最好的那一个。」

  所以,她才会同皇太后亲近,只为了让她令秋水回宫,才会同内侍监和苏常侍合谋,让秋水再度出现在陛下面前。

  「你……你这又是何苦?」秋雁几不可信,世上竟有如此坦荡大方的女子,爱一个人难道不是自己去争取吗?

  陈宝林赧然回眸:「王妃娘娘可知妾最高兴的时候是何时吗?是刚入宫的那一年,在凤藻宫中皇后娘娘特意拉着妾同陛下说笑之时,唯有那时陛下看妾的目光才会有几分不同。」

  可惜,自皇后去了长门,他就再没那么看过她了。

  「妾知王妃娘娘因为宣室殿大火的事,防备着妾和这个宫里所有人,可是王妃娘娘,您最不该防着的就是陛下,陛下爱重皇后娘娘甚于自己的生命。」

  「你说得好听,他要当真这么爱重,如何见那大火来得蹊跷,也不派人查明,给我姐姐报仇雪恨?」

  第十二节昔年相望抵天涯

  「王妃娘娘岂不知有一句话,叫『哀莫大于心死』,皇后娘娘故去,阖宫上下最悲伤的莫过于陛下,同这悲伤相比,追究谁是凶手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再则,惩罚一个人也不见得需要大动干戈。」

  在她看来,陛下不是不想派人查明,而是他心里已经认定,这宫里头活着的所有人,都是害死皇后娘娘的凶手。

  是以,他才会对那大火的起因无动于衷。

  「你是他的妃嫔,又爱慕着他,自然处处为他说话。」秋雁不为所动,往日里看着陈宝林沉默寡言,还当她是个怯懦的女子,想不到她倒是聪慧得很,怪不得姐姐那时总喜爱带着她。

  同聪明人说话,真是省了不少口舌。

  不过,饶是陈宝林说到这步田地,长孙秋雁该不松口的还是没有松口,瞧她喝完了一盏茶,也不叫人给她续上,这便是要逐客了。

  陈宝林言尽于此,本也没打算能说得动江都王妃松口,只是在离去时目光静静扫过她的手背,好意提醒道:「如今天儿有些热了,王妃娘娘手上的伤还需得好生医治,免得将来留了疤痕。」

  秋雁哼了一哼,没有回她,却下意识将手缩了一缩,掩在大袖之中。

  「她说了没有?」宣室殿里,君王喝了满满一碗苦汤药,皱着眉头问苏闻。

  苏闻接过他手中空碗,另换了一杯水递过去,弯着腰回道:「王妃娘娘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想是她连宝林娘娘都不信了。」

  「呵,倒是个硬骨头。」

  刘昶目中波光冷凝,他万分确定,长孙秋水定然还活着,但她人在哪里还需得好好找一找。

  「要不,就让人去江都王府搜一搜吧?」

  再这么等下去,真不知君王还有多久的耐心,况且,江都王妃实在是狡猾,万一等下去外边的人再把皇后娘娘给迁移了,那可就麻烦了。

  刘昶摆一摆手:「江都王是朕的同胞兄弟,朕岂可派人去搜他的府邸?」

  设若叫外人知晓,还当是他们兄弟之间生了嫌隙。

  再则,秋水在宫中遇难一事还没有传扬开,外头只知道宫里偏殿遇着天干物燥,地龙里的炭火烧着了木料以致房倒屋塌,砸住了一个宫人,却不知那宫人就是秋水。

  长孙无垢几次三番过来,也是猜测着或许是秋水出了事,他屡次不见,长孙无垢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好直奔到御前替秋水讨个公道。

  不能去搜江都王府,江都王妃又咬紧了牙关不说,那……还能怎么办?

  苏闻疑惑了,刘昶思量半晌,方道:「再等两天,待江都王来了再说。」

  「你说什么?谁……皇兄要封谁为长安王妃?」

  淮南王府中,江都王刘旭一杯酒还没端起,就被淮南王刘阳一句话吓得泼洒了一地。

  刘阳也觉他真是心宽得很,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有心思跑来同他喝酒,不由重复一遍道:「我说,长安大街小巷都快传遍了,咱们陛下要封你的王妃为长安王妃呢。」

  长安只有一个王,那便是君王,皇兄他……他封秋雁做长安王妃是什么意思?

  这太离谱了,他不能因为皇后娘娘没了,就打秋雁的主意啊?

  「这谣言是何时传出来的?谁传的?简直胡说八道!」刘旭直觉不信,深以为传出谣言的人其心可诛,不是明摆着离间他们兄弟吗?

  「谁传出来的不知道,不过总不会是空穴来风。」刘阳深深看了一眼小堂弟,满眼都是同情。

  刘旭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酒也喝不下去了,扯了袍子就走。

  真是荒谬,秋雁她明明是被皇兄留在宫中替故去的皇后娘娘祈福呢,说好了守七天就回来,皇兄那么深爱皇后,怎会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,这般对待她的妹妹?

  「定是谣言!谣言!」他百般不信,出了门一只脚才踏上马车,忽而便转头问随行的侍从,「王妃进宫几日了?」

  侍从掐指算了算,好一会儿才道:「回王爷,算上今日,王妃娘娘进宫已有九天了。」

  九天?不是说好七天就回来的吗?

  「嗨呀!」刘旭气恼地一跺脚,深怪自己这几日趁着秋雁不在过得太过放纵,几杯酒下肚连她回家的日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
  他越想越觉不妙,一时也不敢耽搁,连江都王府都没有回,便急匆匆嘱咐驾车的马夫,即刻赶往未央宫见驾。

  「陛下,江都王求见!」苏闻步履匆忙,得了宫人来报,忙不迭就进到内殿之中禀告到君王御前。

  刘昶收了黄旨,闻言不由冷哼:「他终于来了,朕还以为这个王妃他不打算要了呢。」

  苏闻不由失笑,便又问道:「那陛下可是要见一见江都王?」

  「不见!」刘昶言辞冷硬,用手点一点苏闻,「你去替朕见他!」

  「是。」

  苏闻甩了甩麈尾出来,知道君王心里是憋着火呢,倒也不敢马虎,匆匆来到宣室殿外,瞧着江都王满面焦急地在檐下立着,不住地来回踱步,便轻咳一声。

  江都王转回头,看他出来,还当是君王同意觐见了,忙就要往里走,不料却被苏闻伸出的麈尾拦住:「王爷请留步,陛下说了,王爷有什么事同臣下说也是一样,他就不见王爷了。」

  「同你说?」江都王瞪大了眼,这叫什么话,他们两兄弟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?

  「不行,同你说不明白,我还是去见皇兄再说吧。」

  江都王拎袍子就要往里闯,今儿不管他皇兄打的什么主意,无论如何他也得把秋雁带回去,若不然……那就让皇兄封他做长安王好了。

  「哎,哎,王爷,你再往里走可就是抗旨了。」苏闻知他同江都王妃一样,不是个好对付的,早料着他有此招,赶紧跨步拦住,也不同他打马虎眼了,干脆说得直白点,「王爷此番进宫可是为着江都王妃?」

  「是啊。」刘旭点点头,不为他的王妃,他闲着没事了要来碰他皇兄的冷脸。

  苏闻一笑:「王爷,陛下说了,王爷要是想接王妃娘娘回去,需得拿一个人来换。」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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