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第 三十 章
睿王府，前院书房。
方月白正端坐在书桌后看卷宗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在下方，等着他的回复。
“她现在在哪儿？”许久之后，方月白放下手上的卷宗，沉声问。
“回王爷，属下将她安置在了京郊的院子里。”夜一俯首回道。
沉默了片刻，方月白才开口：“东西问出来了吗？”
“属下寻到她时……她已然被毒哑了，请王爷恕罪，属下办事不利。”夜一满脸愧疚。
方月白微微摇头：“不怪你，是我们查的太晚了些，还有旁的信息么？”
“回王爷，珍珠被发现的院子，是柳丞相府的管家所有。”
柳丞相……方月白阖了阖眼，被曲向烟猜中了，真是许怜霜的侍女有问题，而且竟柳府所为，甚至连许怜霜的贴身侍婢都能收买，为着这从龙之功，柳丞相当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。
“保护好她的安全，另外去好好查查柳盈盈。”
“是，王爷。”
夜一退下后，书房内便只余方月白一人。
除夕快到了，冬日的雪早已覆盖大地，窗外的树梢上挂满了雪花，睿王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，除了那条被扫出的小路，旁的已然被大雪覆盖。
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的景象，方月白不由得想起了曲向烟，貌似从那日起，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，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竟也不来寻他，真是枉费他为着她的安全担心不已。
方月白不禁忿忿，难不成她竟如此不将本王放在心上？如此想着，他的心情差了起来，关窗户的动作不自觉的大了许多，“砰”的一声吓到了门外守着的全德。
全德瞪着眼睛看向书房紧闭的窗户，颇为不解地挠挠头，王爷这是怎么了？寒冬腊月的，竟有这样大的火气。
方月白这厢心情不美，曲向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今日清早，夜三便来回禀，说是昨夜全智半夜起夜时与梧桐院的洒扫丫鬟玉芳撞个正着，虽当时看上去仅是偶遇而已，可夜三为以防万一，特意跟着玉芳前去。
这一跟不要紧，竟让他发现了玉芳在半夜出府，去了京都最偏的一个小院，而那院子虽小，守卫却及其森严，夜三为了不打草惊蛇，只能先行回来汇报。
听完夜三的汇报，曲向烟一点都不惊讶，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院子必有奸细，不然玉兰怎会那么巧地撞见全智呢？
洒扫丫鬟？果真是最不容易让人注意的人，曲向烟在心中冷笑一声，柳盈盈，不，应是柳丞相才对，你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，既然狐狸尾巴已然露了出来，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。
想至此，曲向烟点头：“夜三，你做的很好，不必打草惊蛇，先稳住他们。”
“是，王妃。”夜三行礼回道，心中却在盘算着今日一定要将此事告知王爷，王妃有危险了。
曲向烟正打算让夜三下去，又忽的想到了什么，笑着看他：“记住，不要告诉王爷。”
“王妃……”夜三抬头，眼中满是惊讶。
将一只手指放在唇边，曲向烟微微扬眉：“记着，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，此事对睿王府也无甚大碍，暂且先莫告知王爷了，免得他担忧。”
“……是，王妃。”既是王妃的命令，夜三也只能遵从。
待夜□□下后，曲向烟坐回美人榻上，有些头痛地按着额头。
屋内的火盆烧着，燃烧的银炭偶尔响起一阵声音，旁边的香炉依旧摆着，里面却没有再放一支香进去。
缓缓睁开眼睛，曲向烟朝窗外看去，屋外大雪连绵，室内却暖洋洋的，走近窗户，微微掀开一角，一股凉气骤然进入室内，倒是她打了个寒颤，脑子也清明了许多。
心中的烦闷散去，曲向烟想到了方月白，这一回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前世记忆，连一丝证据都没有，贸贸然拿到方月白面前，他大约是不会信的，还是待易安查清了，再做处置罢。
为自己隐瞒找好借口的曲向烟却忽视了内心那一丝不忍，不忍方月白为她过于担心。雪花飘扬，冬日寒冷，却冷不了有情人的心。
除夕夜，宫内的惯例是有夜宴的，身为睿王的方月白又怎能缺席，曲向烟自然也不例外。
而且，依着柳盈盈的性子，今夜她必然会来。
坐在梳妆镜前的曲向烟叮嘱玉梅：“今日装扮的精心些，定要比之前更好。”
玉梅是知晓她想法的，于是回道：“王妃放心便是，奴婢明白的。”
曲向烟微微点头，玉梅的手艺她是明白的，便安心的阖上了眼。
再次睁眼的时候，曲向烟都被镜中的女子震慑到了，明明是一样的五官，今日的妆容让她更加出色，柳叶弯眉，明眸皓齿，桃腮带笑，这般惊艳的容貌，竟连她自己都快要看呆了。
“王妃的容貌当真是无人能及。”玉梅在身后感叹道。
“这……”曲向烟有些犹豫，“是不是太过了些？”
“这哪里过？奴婢知您不喜如此，就连那珠钗都少放了好几支。”玉梅一脸不赞同。
曲向烟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番，还是觉着太过招人了，正要让玉梅改的素净些，前院却先来了通报，说是入宫的时辰到了，请她尽快出去。
无奈之下，曲向烟只得作罢，在玉梅的服侍下，披着斗篷出了门。
屋外是真的冷，曲向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，脚下步子也不免加快了几分。
大约今日是真的有些晚了，方月白没有在前厅等她，而是已经上了马车，曲向烟也不磨蹭，掀开轿帘钻了进去。
方月白正歪在车上看书，轿帘忽的被掀开了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钻了进来，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，他呆在了原地，不知作何反应。
曲向烟很美，这是他一直都知晓的，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，现在的她仿佛是蒙尘许久现在却大放光芒的钻石一般。
许是方月白的目光太过直接，曲向烟觉着浑身不自在，微微咬唇有些忐忑地问道：“王爷，我今日这样是不是有些奇怪？”
方月白回了神，掩饰似地咳了两声，移开目光道：“没有，这样很好。”
听了这话，曲向烟稍稍放了心，眼角却瞟见了方月白泛红的耳朵，又想到了方才他看自己的目光，面上不由得飞上了一抹红霞，在冬日里格外动人。
宫中的宴会向来是吃不饱的，到安朝这么多年的曲向烟早就知晓了这一点，所以她出门前特意多吃了几块糕点。
坐在宴席上的曲向烟无数次感谢自己做的这个决定，因为现在她根本连动都不敢动。今夜的她为了麻痹柳盈盈，特意盛装打扮了，然而……
柳盈盈是麻痹了不假，引人注目却也是做到了的，这不，旁边坐着的夫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还不时地看她一眼。
“诶，你看睿王妃今日，当真是美极了。”
“可不是么，你以为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是白得的？”
“呵，你瞧她那狐媚的样子，难怪将睿王勾的连陛下的赐婚都拒绝了。”
“啧，这样的女子，必然会家宅不宁。”
……
曲向烟在旁边听的一头黑线：我说姐妹们，说人坏话能不能走远点？我还在旁边呢？！
坐在一旁的方月白自然也听到了，眼中的笑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，曲向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，若不是为了稳住柳盈盈，她何至于此此，他竟还有脸笑？
想至此，曲向烟忍不住悄悄伸手过去，用两根手指掐住方月白腰上的肉，微微一扭。
“唔……”方月白痛哼出声，扭头过来用眼神瞪她。
曲向烟冲着他扬扬下巴，一脸我就掐了，你打我呀的表情。
方月白被她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气到了，正要开口说什么，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陛下驾到！”
明英帝到了。
方月白只能扔给她一个回府算账的眼神，便起身行礼迎陛下入厅。
宫宴是一如既往的无聊，曲向烟坐的都有些累了，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，陛下终于放众人回家了。
曲向烟跟在方月白身后离开的时候，在门口撞见了柳丞相一行人。
柳盈盈一整晚都在注意曲向烟，现在见她依旧是光彩夺目的模样，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，对着她缓缓行礼，心中却在想，曲向烟啊曲向烟，你的死期，到了呢。
曲向烟早就料到柳盈盈定会前来确认自己是否中毒，此刻见了她的笑容也不惊讶，她向来都是这样的，害人的心思恶毒的很，面上却永远温柔善良。
因着是除夕，方月白不欲他们过多纠缠，匆匆带着曲向烟离开了，在离开之时，曲向烟微微侧目，看到的是柳盈盈眼中满满的得意。
登时曲向烟便知晓了，自己的计谋成功了，柳盈盈应是信了自己已然中毒了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要等易安归来了。
马车从雪上走过，剩下的便只有泥泞，便如这愈发黑暗的京都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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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月白正端坐在书桌后看卷宗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在下方，等着他的回复。
“她现在在哪儿？”许久之后，方月白放下手上的卷宗，沉声问。
“回王爷，属下将她安置在了京郊的院子里。”夜一俯首回道。
沉默了片刻，方月白才开口：“东西问出来了吗？”
“属下寻到她时……她已然被毒哑了，请王爷恕罪，属下办事不利。”夜一满脸愧疚。
方月白微微摇头：“不怪你，是我们查的太晚了些，还有旁的信息么？”
“回王爷，珍珠被发现的院子，是柳丞相府的管家所有。”
柳丞相……方月白阖了阖眼，被曲向烟猜中了，真是许怜霜的侍女有问题，而且竟柳府所为，甚至连许怜霜的贴身侍婢都能收买，为着这从龙之功，柳丞相当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。
“保护好她的安全，另外去好好查查柳盈盈。”
“是，王爷。”
夜一退下后，书房内便只余方月白一人。
除夕快到了，冬日的雪早已覆盖大地，窗外的树梢上挂满了雪花，睿王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，除了那条被扫出的小路，旁的已然被大雪覆盖。
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的景象，方月白不由得想起了曲向烟，貌似从那日起，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，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竟也不来寻他，真是枉费他为着她的安全担心不已。
方月白不禁忿忿，难不成她竟如此不将本王放在心上？如此想着，他的心情差了起来，关窗户的动作不自觉的大了许多，“砰”的一声吓到了门外守着的全德。
全德瞪着眼睛看向书房紧闭的窗户，颇为不解地挠挠头，王爷这是怎么了？寒冬腊月的，竟有这样大的火气。
方月白这厢心情不美，曲向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今日清早，夜三便来回禀，说是昨夜全智半夜起夜时与梧桐院的洒扫丫鬟玉芳撞个正着，虽当时看上去仅是偶遇而已，可夜三为以防万一，特意跟着玉芳前去。
这一跟不要紧，竟让他发现了玉芳在半夜出府，去了京都最偏的一个小院，而那院子虽小，守卫却及其森严，夜三为了不打草惊蛇，只能先行回来汇报。
听完夜三的汇报，曲向烟一点都不惊讶，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院子必有奸细，不然玉兰怎会那么巧地撞见全智呢？
洒扫丫鬟？果真是最不容易让人注意的人，曲向烟在心中冷笑一声，柳盈盈，不，应是柳丞相才对，你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，既然狐狸尾巴已然露了出来，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。
想至此，曲向烟点头：“夜三，你做的很好，不必打草惊蛇，先稳住他们。”
“是，王妃。”夜三行礼回道，心中却在盘算着今日一定要将此事告知王爷，王妃有危险了。
曲向烟正打算让夜三下去，又忽的想到了什么，笑着看他：“记住，不要告诉王爷。”
“王妃……”夜三抬头，眼中满是惊讶。
将一只手指放在唇边，曲向烟微微扬眉：“记着，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，此事对睿王府也无甚大碍，暂且先莫告知王爷了，免得他担忧。”
“……是，王妃。”既是王妃的命令，夜三也只能遵从。
待夜□□下后，曲向烟坐回美人榻上，有些头痛地按着额头。
屋内的火盆烧着，燃烧的银炭偶尔响起一阵声音，旁边的香炉依旧摆着，里面却没有再放一支香进去。
缓缓睁开眼睛，曲向烟朝窗外看去，屋外大雪连绵，室内却暖洋洋的，走近窗户，微微掀开一角，一股凉气骤然进入室内，倒是她打了个寒颤，脑子也清明了许多。
心中的烦闷散去，曲向烟想到了方月白，这一回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前世记忆，连一丝证据都没有，贸贸然拿到方月白面前，他大约是不会信的，还是待易安查清了，再做处置罢。
为自己隐瞒找好借口的曲向烟却忽视了内心那一丝不忍，不忍方月白为她过于担心。雪花飘扬，冬日寒冷，却冷不了有情人的心。
除夕夜，宫内的惯例是有夜宴的，身为睿王的方月白又怎能缺席，曲向烟自然也不例外。
而且，依着柳盈盈的性子，今夜她必然会来。
坐在梳妆镜前的曲向烟叮嘱玉梅：“今日装扮的精心些，定要比之前更好。”
玉梅是知晓她想法的，于是回道：“王妃放心便是，奴婢明白的。”
曲向烟微微点头，玉梅的手艺她是明白的，便安心的阖上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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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妃的容貌当真是无人能及。”玉梅在身后感叹道。
“这……”曲向烟有些犹豫，“是不是太过了些？”
“这哪里过？奴婢知您不喜如此，就连那珠钗都少放了好几支。”玉梅一脸不赞同。
曲向烟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番，还是觉着太过招人了，正要让玉梅改的素净些，前院却先来了通报，说是入宫的时辰到了，请她尽快出去。
无奈之下，曲向烟只得作罢，在玉梅的服侍下，披着斗篷出了门。
屋外是真的冷，曲向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，脚下步子也不免加快了几分。
大约今日是真的有些晚了，方月白没有在前厅等她，而是已经上了马车，曲向烟也不磨蹭，掀开轿帘钻了进去。
方月白正歪在车上看书，轿帘忽的被掀开了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钻了进来，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，他呆在了原地，不知作何反应。
曲向烟很美，这是他一直都知晓的，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，现在的她仿佛是蒙尘许久现在却大放光芒的钻石一般。
许是方月白的目光太过直接，曲向烟觉着浑身不自在，微微咬唇有些忐忑地问道：“王爷，我今日这样是不是有些奇怪？”
方月白回了神，掩饰似地咳了两声，移开目光道：“没有，这样很好。”
听了这话，曲向烟稍稍放了心，眼角却瞟见了方月白泛红的耳朵，又想到了方才他看自己的目光，面上不由得飞上了一抹红霞，在冬日里格外动人。
宫中的宴会向来是吃不饱的，到安朝这么多年的曲向烟早就知晓了这一点，所以她出门前特意多吃了几块糕点。
坐在宴席上的曲向烟无数次感谢自己做的这个决定，因为现在她根本连动都不敢动。今夜的她为了麻痹柳盈盈，特意盛装打扮了，然而……
柳盈盈是麻痹了不假，引人注目却也是做到了的，这不，旁边坐着的夫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还不时地看她一眼。
“诶，你看睿王妃今日，当真是美极了。”
“可不是么，你以为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是白得的？”
“呵，你瞧她那狐媚的样子，难怪将睿王勾的连陛下的赐婚都拒绝了。”
“啧，这样的女子，必然会家宅不宁。”
……
曲向烟在旁边听的一头黑线：我说姐妹们，说人坏话能不能走远点？我还在旁边呢？！
坐在一旁的方月白自然也听到了，眼中的笑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，曲向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，若不是为了稳住柳盈盈，她何至于此此，他竟还有脸笑？
想至此，曲向烟忍不住悄悄伸手过去，用两根手指掐住方月白腰上的肉，微微一扭。
“唔……”方月白痛哼出声，扭头过来用眼神瞪她。
曲向烟冲着他扬扬下巴，一脸我就掐了，你打我呀的表情。
方月白被她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气到了，正要开口说什么，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陛下驾到！”
明英帝到了。
方月白只能扔给她一个回府算账的眼神，便起身行礼迎陛下入厅。
宫宴是一如既往的无聊，曲向烟坐的都有些累了，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，陛下终于放众人回家了。
曲向烟跟在方月白身后离开的时候，在门口撞见了柳丞相一行人。
柳盈盈一整晚都在注意曲向烟，现在见她依旧是光彩夺目的模样，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，对着她缓缓行礼，心中却在想，曲向烟啊曲向烟，你的死期，到了呢。
曲向烟早就料到柳盈盈定会前来确认自己是否中毒，此刻见了她的笑容也不惊讶，她向来都是这样的，害人的心思恶毒的很，面上却永远温柔善良。
因着是除夕，方月白不欲他们过多纠缠，匆匆带着曲向烟离开了，在离开之时，曲向烟微微侧目，看到的是柳盈盈眼中满满的得意。
登时曲向烟便知晓了，自己的计谋成功了，柳盈盈应是信了自己已然中毒了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要等易安归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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