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 如果我有阴阳眼（2）
[千千小说]
沈慎之会拒绝,楼雁回有些失落,但是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。见沈慎之抬脚就要带了楼景明走,他快走了两步拦在了沈慎之面前：“谨姐等等我想问问，你......”
沈慎之抬眸看他，一言不发。楼雁回原本鼓起的勇气似乎一瞬间全部缩了回去,忘了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，他结结巴巴了一会儿,仍旧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。
“我们走了。”沈慎之耐心等了一会儿,没有等到他后续的话，直接道。
“......好。”楼雁回干巴巴的回答道。
沈慎之便直接带了楼景明出了门去,楼雁回也追了出来,直到汽车绝尘而去,他还是站在原地,久久没有离开。
楼景明坐在车里，头发上夹住头发的钢丝发卡早已经被他取了下来，头发仍旧垂了下来，他频频偷眼去瞧沈慎之，就像这样沈慎之就察觉不到了似的。
“景明有话说？”沈慎之问道。
楼景明仿佛受了惊一样，连忙收了目光缩了回来，只用眼角余光去瞥沈慎之的反应,见他并没有转过头看他，似乎才放松了一点,低声道：“小姨,堂......堂哥他......”
“他怎么？”沈慎之问道,仍旧专心开着车。
楼景明似乎有些纠结，微微皱起眉头，然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，他神色慢慢沉寂了下去，摇了摇头到底没有说话。
这样突然的沉默，在楼景明身上是很常见的事情。就在沈慎之以为楼景明已经不会再说话的时候，他却又低声说起话来：“堂哥他......”
“嗯？”沈慎之侧过头看着楼景明。
楼景明察觉到车停了下来，话头就自然而然的断了。他看了看窗外，又把头转向沈慎之，脸上似乎有些疑惑。
“到了。”沈慎之解释道：“先去理发。”
“......哦。”之前酝酿许久的话被吞了回去，楼景明背起了书包，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，之前的话题，当然也不会继续下去了。
沈慎之慢一步下去，就看见楼景明背着书包站在车门前，看着车前的那个理发店，迟迟没有动作。
“景明？”沈慎之疑惑道。
楼景明就收回了目光，走到了沈慎之身边，跟着他往理发店而去，刚到了门口时，他瞳孔微缩，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，伸手一把拉住了沈慎之，呼吸微有些急促。
也许是看见了沈慎之疑惑的目光，楼景明又垂下了头，长长的额发掩盖了他的所有表情：“可以......换一家吗？我......我不喜欢这里。”
沈慎之沉默的凝视着楼景明，到底没有多说什么，他点了点头，唇边轻轻溢出一声叹息道：“好。上车吧。”
关于楼景明的这个病，其实谁都知道他没有好全。只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，大家也就当他真的好了。
沈慎之对于楼景明的状况，并没有比其他人多一点。剧情越来越敷衍，这次更是简单，只是寥寥几个字，就概括了楼景明的一生。孤僻阴郁，家人不喜，同学孤立，捉弄，报复，亡。
没有男主，没有女主，甚至更细一点的说明都没有。不过沈慎之知道，即便剧情里面没有说，楼景明多多少少也会跟主角扯上些关系的。
上车之后，楼景明仍旧有些不安，神情恍惚。等到沈慎之再次停了车，他好像才缓了过来，试图向沈慎之解释什么：“小姨，我刚刚......”
沈慎之对他安抚的笑了笑：“下车吧。”
“哦。”楼景明就又把话咽了回去，老老实实的下车跟着沈慎之了。这回他没有再抬头，只是跟在沈慎之身后，却不料沈慎之突然停住了脚步，他就一下子撞在了沈慎之背后，忍不住捂住了鼻子，眼中控制不住蕴了些泪光。
“景明。”沈慎之看着楼景明喊道。
“......嗯。”楼景明到底是应了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可以为我讲一讲，你到底看见了些什么吗？”沈慎之道。
楼景明顿住了脚步，良久没有说话。然而他不走，沈慎之也没有走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。他没有再揉鼻子，而是直接放下了手，垂下了头，显得阴郁又孤僻，声音晦涩无比：“小姨......这些，不重要的。都是假的，是我病了。”
这么多年了，他早就知道，不应该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。没有人会相信的。他们只会觉得，他病得更严重，更加神经失常。他甚至不止一次，偷听到父母的争吵，听起父亲提议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。可是他没有精神病啊。但是没有人相信，没有人。一个都没有，即使是他的母亲，也只是安慰的敷衍他......她分明也是不信的。那些东西，本就不是可以诉诸于口的东西。
沈慎之就算对楼景明好，两人关系不错，然而楼景明到底是在楼家长大的，他也不可能天天往楼家跑，所以关于楼景明的事情，很多他也不清楚。
“景明若是不愿意，不说也罢。......关于景明的事情，怎样都是重要的。”沈慎之伸出手去牵住了楼景明的手，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来，带了十分的温和与安抚。
楼景明怔愣看着两人相握的手，眨了眨眼，眼底便氤氲了蒙蒙的雾气，他又眨了眨眼，便将那点泪光又眨了回去，而后像是决定了什么，手十分坚定地回握住了沈慎之。
沈慎之侧过脸去看他，却见他正视着前方，并不看其他的地方，就像是十分专注的样子，沈慎之却注意到，他的眼睫一直在颤动，隐约透露出他不平静的内心。
沈慎之牵着楼景明进了理发店，等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，楼景明又有些不安躁动起来，他当然是并不想理发的。没了头发遮挡表情，他大约便觉得自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，那种被人一眼看得通透的感觉，他并不喜欢。
“景明。”沈慎之按住了他的肩膀。楼景明看了沈慎之一眼，心情莫名其妙就平静了下来。
理发师给楼景明理了一个简单利落的发型，如果楼景明能够有些笑模样，应当是很阳光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发型。然而他并不经常笑，这样一个发型，就显出了几分忧郁美男子的气质。再加上他眉头时常微蹙，脸色苍白，阴郁而不常与人接触，就如同故事里描述的吸血鬼那样，竟也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目光的魅力。
察觉到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，楼景明没有一丝愉悦感，他只想落荒而逃，他的脸色越发苍白，身上“不要靠近我”的孤僻气质，也越发浓烈。
“走了。”沈慎之喊了一声，楼景明便收了有些不大好的神色，跟在了沈慎之身后。沈慎之停了脚步，等着楼景明跟他并肩而走。
出了门口第一件事，楼景明就是遮了遮脸。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，似乎让他格外无所适从。
“景明很帅气。”沈慎之含笑夸赞道。
楼景明愣了一下，收回了手，从脖子“腾”的一下从上蔓延出可爱的红色来，他垂了头有些羞怯的模样。这样的性子，分明又有几分可爱了。
除了带楼景明理发，沈慎之又帮他置办了一些衣服。问他喜欢些什么，楼景明俱是抿唇不语，沈慎之便干脆随了自己心意去买。
楼景明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想法，甚至连话都不爱多说，对于沈慎之，他已经算是相当主动认真了。沈慎之很清楚明白这一点。事实上，在其他人面前，楼景明多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性子。
然而没等两人逛得更久，沈母就打了电话过来，她的语气带着浓重的不安，直到听到了沈慎之的声音，情绪似乎才平静下来了一点。沈慎之就知道，他应该早些回去了。沈母大概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所幸她现在已经好得多了。沈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，只要沈慎之离开她一步，她就要脑补了他的一千零一种死法，情绪不由自主的崩溃起来。那段时间，对于谁来说，都十分难熬，所幸到底是过去了。
“你姥姥。”挂了电话后，沈慎之向楼景明解释道：“她已经准备好食物了，就等我们回去了。”
两人便收拾了一下，没有再多做逗留，直接往了沈家而去。
沈母就站在门口，看着车停下，她的脸上便不自觉带了些笑意出来。沈慎之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，正巧看见了这一幕。
沈母年纪已经不小了，沈父都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了，然而她仿佛还是当年那样。时光似乎格外的眷顾她。她的气质随着时间，显得更加的典雅，历久弥香。虽然眉角有了细纹，头上也有了些华发，然而她还是那样温柔的美丽的模样。
如果当年，没有遇见沈父这个她一生的错误，她如今，应当会很好很好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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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慎之会拒绝,楼雁回有些失落,但是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。见沈慎之抬脚就要带了楼景明走,他快走了两步拦在了沈慎之面前：“谨姐等等我想问问，你......”
沈慎之抬眸看他，一言不发。楼雁回原本鼓起的勇气似乎一瞬间全部缩了回去,忘了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，他结结巴巴了一会儿,仍旧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。
“我们走了。”沈慎之耐心等了一会儿,没有等到他后续的话，直接道。
“......好。”楼雁回干巴巴的回答道。
沈慎之便直接带了楼景明出了门去,楼雁回也追了出来,直到汽车绝尘而去,他还是站在原地,久久没有离开。
楼景明坐在车里，头发上夹住头发的钢丝发卡早已经被他取了下来，头发仍旧垂了下来，他频频偷眼去瞧沈慎之，就像这样沈慎之就察觉不到了似的。
“景明有话说？”沈慎之问道。
楼景明仿佛受了惊一样，连忙收了目光缩了回来，只用眼角余光去瞥沈慎之的反应,见他并没有转过头看他，似乎才放松了一点,低声道：“小姨,堂......堂哥他......”
“他怎么？”沈慎之问道,仍旧专心开着车。
楼景明似乎有些纠结，微微皱起眉头，然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，他神色慢慢沉寂了下去，摇了摇头到底没有说话。
这样突然的沉默，在楼景明身上是很常见的事情。就在沈慎之以为楼景明已经不会再说话的时候，他却又低声说起话来：“堂哥他......”
“嗯？”沈慎之侧过头看着楼景明。
楼景明察觉到车停了下来，话头就自然而然的断了。他看了看窗外，又把头转向沈慎之，脸上似乎有些疑惑。
“到了。”沈慎之解释道：“先去理发。”
“......哦。”之前酝酿许久的话被吞了回去，楼景明背起了书包，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，之前的话题，当然也不会继续下去了。
沈慎之慢一步下去，就看见楼景明背着书包站在车门前，看着车前的那个理发店，迟迟没有动作。
“景明？”沈慎之疑惑道。
楼景明就收回了目光，走到了沈慎之身边，跟着他往理发店而去，刚到了门口时，他瞳孔微缩，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，伸手一把拉住了沈慎之，呼吸微有些急促。
也许是看见了沈慎之疑惑的目光，楼景明又垂下了头，长长的额发掩盖了他的所有表情：“可以......换一家吗？我......我不喜欢这里。”
沈慎之沉默的凝视着楼景明，到底没有多说什么，他点了点头，唇边轻轻溢出一声叹息道：“好。上车吧。”
关于楼景明的这个病，其实谁都知道他没有好全。只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，大家也就当他真的好了。
沈慎之对于楼景明的状况，并没有比其他人多一点。剧情越来越敷衍，这次更是简单，只是寥寥几个字，就概括了楼景明的一生。孤僻阴郁，家人不喜，同学孤立，捉弄，报复，亡。
没有男主，没有女主，甚至更细一点的说明都没有。不过沈慎之知道，即便剧情里面没有说，楼景明多多少少也会跟主角扯上些关系的。
上车之后，楼景明仍旧有些不安，神情恍惚。等到沈慎之再次停了车，他好像才缓了过来，试图向沈慎之解释什么：“小姨，我刚刚......”
沈慎之对他安抚的笑了笑：“下车吧。”
“哦。”楼景明就又把话咽了回去，老老实实的下车跟着沈慎之了。这回他没有再抬头，只是跟在沈慎之身后，却不料沈慎之突然停住了脚步，他就一下子撞在了沈慎之背后，忍不住捂住了鼻子，眼中控制不住蕴了些泪光。
“景明。”沈慎之看着楼景明喊道。
“......嗯。”楼景明到底是应了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可以为我讲一讲，你到底看见了些什么吗？”沈慎之道。
楼景明顿住了脚步，良久没有说话。然而他不走，沈慎之也没有走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。他没有再揉鼻子，而是直接放下了手，垂下了头，显得阴郁又孤僻，声音晦涩无比：“小姨......这些，不重要的。都是假的，是我病了。”
这么多年了，他早就知道，不应该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。没有人会相信的。他们只会觉得，他病得更严重，更加神经失常。他甚至不止一次，偷听到父母的争吵，听起父亲提议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。可是他没有精神病啊。但是没有人相信，没有人。一个都没有，即使是他的母亲，也只是安慰的敷衍他......她分明也是不信的。那些东西，本就不是可以诉诸于口的东西。
沈慎之就算对楼景明好，两人关系不错，然而楼景明到底是在楼家长大的，他也不可能天天往楼家跑，所以关于楼景明的事情，很多他也不清楚。
“景明若是不愿意，不说也罢。......关于景明的事情，怎样都是重要的。”沈慎之伸出手去牵住了楼景明的手，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来，带了十分的温和与安抚。
楼景明怔愣看着两人相握的手，眨了眨眼，眼底便氤氲了蒙蒙的雾气，他又眨了眨眼，便将那点泪光又眨了回去，而后像是决定了什么，手十分坚定地回握住了沈慎之。
沈慎之侧过脸去看他，却见他正视着前方，并不看其他的地方，就像是十分专注的样子，沈慎之却注意到，他的眼睫一直在颤动，隐约透露出他不平静的内心。
沈慎之牵着楼景明进了理发店，等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，楼景明又有些不安躁动起来，他当然是并不想理发的。没了头发遮挡表情，他大约便觉得自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，那种被人一眼看得通透的感觉，他并不喜欢。
“景明。”沈慎之按住了他的肩膀。楼景明看了沈慎之一眼，心情莫名其妙就平静了下来。
理发师给楼景明理了一个简单利落的发型，如果楼景明能够有些笑模样，应当是很阳光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发型。然而他并不经常笑，这样一个发型，就显出了几分忧郁美男子的气质。再加上他眉头时常微蹙，脸色苍白，阴郁而不常与人接触，就如同故事里描述的吸血鬼那样，竟也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目光的魅力。
察觉到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，楼景明没有一丝愉悦感，他只想落荒而逃，他的脸色越发苍白，身上“不要靠近我”的孤僻气质，也越发浓烈。
“走了。”沈慎之喊了一声，楼景明便收了有些不大好的神色，跟在了沈慎之身后。沈慎之停了脚步，等着楼景明跟他并肩而走。
出了门口第一件事，楼景明就是遮了遮脸。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，似乎让他格外无所适从。
“景明很帅气。”沈慎之含笑夸赞道。
楼景明愣了一下，收回了手，从脖子“腾”的一下从上蔓延出可爱的红色来，他垂了头有些羞怯的模样。这样的性子，分明又有几分可爱了。
除了带楼景明理发，沈慎之又帮他置办了一些衣服。问他喜欢些什么，楼景明俱是抿唇不语，沈慎之便干脆随了自己心意去买。
楼景明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想法，甚至连话都不爱多说，对于沈慎之，他已经算是相当主动认真了。沈慎之很清楚明白这一点。事实上，在其他人面前，楼景明多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性子。
然而没等两人逛得更久，沈母就打了电话过来，她的语气带着浓重的不安，直到听到了沈慎之的声音，情绪似乎才平静下来了一点。沈慎之就知道，他应该早些回去了。沈母大概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所幸她现在已经好得多了。沈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，只要沈慎之离开她一步，她就要脑补了他的一千零一种死法，情绪不由自主的崩溃起来。那段时间，对于谁来说，都十分难熬，所幸到底是过去了。
“你姥姥。”挂了电话后，沈慎之向楼景明解释道：“她已经准备好食物了，就等我们回去了。”
两人便收拾了一下，没有再多做逗留，直接往了沈家而去。
沈母就站在门口，看着车停下，她的脸上便不自觉带了些笑意出来。沈慎之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，正巧看见了这一幕。
沈母年纪已经不小了，沈父都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了，然而她仿佛还是当年那样。时光似乎格外的眷顾她。她的气质随着时间，显得更加的典雅，历久弥香。虽然眉角有了细纹，头上也有了些华发，然而她还是那样温柔的美丽的模样。
如果当年，没有遇见沈父这个她一生的错误，她如今，应当会很好很好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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