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chapter59
[姜姜：
望好，祝安。]
高考完的这天晚上，回忆翻腾，爬下床，从床底捞出那个封存已久的储物箱，打开来，躺在箱底的那封信已经蒙了厚厚灰尘。
借着月色，她用手拂净，打开床头的小夜灯，细细研读。
只有这一句话。
望好，祝安。
大概是他想不到什么漂亮话，也许不出山盟海誓的承诺，唯一能说的，就只有问候。
把这封跟另一封更早的告白信放在一起，最后夹进日记本里。
三年高中的心事，连同那个逆风生长的少年，一起放进时光裂缝里，直到记忆褪色，岁月老去。
考完试，姜茶的手机就拿回来了，翻开微信，稀稀拉拉的几个联系人，她跟沈小春的聊天时间停留在十月十号。
那行字还很清晰：[早点休息，别多想。]
那时候，他可能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，好在她没受到判决，他们却依旧没能走在一起。
高三那栋楼还残留着他们毕业时的狂欢，楼道里有还没清扫干净的课本，明明整个人紧绷的弦已经放松下来，却还要趁着空闲来回忆回忆那段忙碌的时间。
六月上旬的初夏，多像他初来的风景，只可惜，物是人非。
早上刚下了场雨，教学楼一侧的爬山虎绿油油的，白杨树笔直，花坛里的太阳花斑斓一片。
她提着一把伞，慢悠悠走在学校小路的廊道上，沿着鹅卵石小路，一路走到飞檐古亭下，凭栏远眺。
高一和高二还没放假，教室里传来老师的上课声，高二那栋楼最顶层的最后一个班级，站着个耷拉脑袋的男生。
她看着看着，眼睛有些涩。
走到教研组办公楼，三十多岁的物理老师要拉姜茶对答案，她看了网上整理出来的标准答案，心里大致有了数。
物理老师还在唠叨：“之前你们班班长也已经对过了，考的很不错，第一名应该就在你们俩之间产生。”
高三一年，她对年级，班级甚至是身边的人印象都极为模糊。
从局里回来后，那个趾高气扬的女班长好像就没给过她好脸色。
姜茶浅浅的笑，反问：“是吗？”
她不奢求什么最高的分数，符合她的预期就好。
一个月后，公布分数。
查分前一天，邓琳和姜耀深都极为紧张，守在手机前，等凌晨十二点，相比下，姜茶淡定的不像话，安慰父母别太紧张，拿了手机准备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查。
学校的电话是凌晨一点多打来的，响了一声，邓琳就条件反射的接起，电话那头，校长比邓琳更激动，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，姜茶靠在卧室门口，看到父母喜极而泣。
高三学生陆陆续续查到自己的分数，有人喜有人悲。
姜耀深请老朋友吃饭，让姜茶去小商店买两瓶酒。
商店门口，聚集了一大批中年妇女，被围在正中间的，是班长的母亲，旁边还有宋尧的母亲宋阿姨。
“出那样的事，搁谁都考不好，都别问了，晦气！”
“哎呀，咱们这条街八成就小彤考的最好，这不，一大早就张罗着准备出去旅游了，隔一道墙，我都听到声了。”
中间的妇女被哄得心花怒放，“那是，顾老师说了，B大有希望，能跟宋尧学长一个学校，咱们小彤确实挺争气！”
“……”
她们远远的，看到姜茶走过来，穿着淡黄色的外套，走到小商店门口，默契的闭口不言。
姜茶很有礼貌，主动问候宋妈妈，“宋阿姨好。”
宋尧母亲干笑了声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她怎么也得客套性的回一句，“姜姜你好。”
一句过于单薄，今天又是查分的日子，她继续试探性询问：“姜姜，考的怎么样啊？”
中间的妇女拿出一种优越感来，平时姜茶的分数总是固定稳在自家女儿下面，于是，想也不想，接过宋妈妈的话道：“应该还不错吧，首都那边的大学能填吗？”
姜茶讶然：“可以。”
好奇问道：“张阿姨，那班长呢？”
“我们家小彤这次考的很好，超常发挥了。”张阿姨象征性谦虚：“678，应该可以填B大，姜茶你呢？”
“我考的不理想。”姜茶惋惜，“比估分时低了几分，不过还好，学校昨晚得到消息，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告诉我，716，省第一。”
她撑着遮阳伞，挡住背后那群妇女的脸，缓着步子，慢慢朝家里走。
省状元啊。
其他母亲后知后觉的捂住嘴。
淮城竟然能出一个省状元，这得多大的好运。
惊叹的同时，看张阿姨的表情也怪异起来，谁前脚说人家姜茶不行来着，结果呢，自家女儿被碾压的死死的。
一中的横幅连夜赶制出来，挂在校门口，大写的黄色加粗字体“热烈祝贺淮城一中实验班姜茶同学716分位居省第一”。
消息传开，没人再说之前那档子事，一天之内，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提着礼到姜茶家拜访。
姜茶窝在二楼，从阳台上看这群喜气洋洋的亲戚，良久，缩回脑袋，继续坐在窗前读自己的书。
邓琳敲了敲门走进来，“姜姜，不下去吗？”
知道姜茶心思敏感，她也没勉强：“方便的话就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。”
不愿意拂了母亲的面子，她合上书，慢悠悠的下楼，对上那些不认识的脸，一个个招呼。
“哎呀姜姜，这么久不见面，要不要去我们家过两天啊？”
远房表婶喜笑颜开，“前不久我们刚刚在城中心买了套房子，你小表妹今年刚升高一，你又是省状元，有时间就去辅导辅导她。”
姜茶客套又疏离：“不好意思啊表婶，我去不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笑着说：“我好朋友樊茉后天就出狱了，我去接她。”
闹哄哄的客厅安静两秒，表叔表婶扯着僵了的嘴角找台阶下：“这样啊，那就下次吧，下次。”
—
[七月二号，天气晴。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亲朋好友们要在我家这里待两天？不供吃不供喝，自己住宾馆酒店也要带着小孩来见我一面，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“姜姜，你能不能跟你弟弟妹妹说说，怎么把成绩弄好？”
这种问题有解答吗？当然没有。
靠的是勤奋和天赋。
我呢，不谦虚的说应该是天赋吧。
高二的时候，一边谈恋爱一边学习也是第一，高三的时候，出了事回来继续学习，还是第一。
这不是天赋是什么？
我这样回答，那些弟弟妹妹都会睁大眼睛问我：“真的吗？”
我说当然是真的，亲戚们就一边讪讪的笑，一边强行打趣，“姜姜，你可真会开玩笑。”
他们说玩笑那就是玩笑吧。
毕竟我以前那么认真的辅导过沈小春，他却还是坐稳年级倒数第一。]
风过，吹的院子里的银杏树哗哗作响，叶子随风翻滚，掉进日记本里。
所落之处，都是沈小春的名字。
你看，我不提你，但仍旧没办法不想你。
早上八点钟，姜茶就等在警局门口。
那个瘦削又笔直的身影一出现，她就激动的上前抱住她。
一年多，第一次表达出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。
樊茉拍着她的背哄她：“姜姜！我出来啦！”
姜茶狠狠点头，把一袋袋零食往她手里塞，像是要弥补这一年来她吃的苦头。
“好了够了够了！这么多我怎么拿得下？”
抱着大包小包，先去餐厅吃饱喝足，一切收拾好后，姜茶陪樊茉回家看看。
她欲言又止，看着樊茉的侧脸，犹犹豫豫说道：“樊茉，你家……”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樊茉长舒一口气。
“出狱前几天我爸妈来见过我，都给我安排好了。”
姜茶睁大眼，樊茉拍拍她的肩膀：“所以你不用担心。”
家里让她继续回卫校读书，混个中专学历，以后好出去打工，还给了她一笔钱当学费和生活费。
在姜茶家住了一个星期，两人差不多把淮城本地的景色都看了个遍。
临别那天，樊茉拖着行李箱，姜茶送她到车站，天气炎热，车站人多，空气浓厚沉闷。
樊茉的头发长得很快，齐耳短发已经到了肩，阳光下，她尖尖的下巴泛着白光，一种长久不见天日的病态。
“樊茉，付斯齐他……”
姜茶不知道该怎么问，又怕戳中她痛处。
“我听说他也去上了一所职校，放心，我会慢慢联系到他的。”樊茉故作轻松。
火车来，她提着箱子进了检票口，腾出一只手跟姜茶挥手示意。
跟了几步，姜茶站在原地，看樊茉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淹没在人群中才折返回去。
姜茶是B大最先录取的第一批高校生，还没到九月份，学校就提前组织他们去参加B大的文化节。
邓琳和姜耀深比她还紧张，临行前一星期，就开始张罗住校用品，带她提前去商场购置了日用品和衣物，打算到时候提前两天出发，到首都之后，先在宾馆安顿下来，等参加完姜茶的文化节他们才回去。
晚上，邓琳在厨房忙着做夜宵，姜茶穿着睡裙到院子搬花。
“笃笃”两声敲门声。
姜茶小跑着去开门，打开门，门口站着笑容满面的宋阿姨。
“姜姜，准备的怎么样啊？”
姜茶不动声色的靠着门，回她道：“准备好了已经，这么晚了阿姨你有什么事啊？”
“哦，阿姨买了些东西，给你饯行嘛。”
她提着两个礼盒，面色有些讨好。
夜风吹的人身上有些凉，姜茶摸摸胳膊，接过她递过来的礼盒，笑的敷衍：“谢谢阿姨。”
不待宋阿姨接话，转身上了楼。
楼下，宋阿姨和邓琳交谈，声音传过来，听不太清，她无心去听，关上门窗，趴在床上发呆。
她特意去搜了B大的文化节，到时候会有许多商业成功人士来分享经验，除了本校学生，这天学校也对外开放，到时候人山人海，无比热闹。
时间过得快，眨眼就到了出发那天。
凌晨四点钟，一家三口起来开始赶车，从淮城到首都，坐高铁也要七个小时。
长途跋涉后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，身心俱疲，加之天气热，整个人难受极了。
终点站有姑姑和姑父迎接，他们提前在B大附近的宾馆订好了房间，到时候陪姜茶一起去参加文化节。
为了保持热度和神秘感，学校请来的贵宾前一天才揭晓，除了重头人物，还有不少业界精英，说是偶像见面会怕是都不为过。
文化节前一天，学生们按照提示到校内领文化衫，蓝白色的短袖短裙，青春洋溢。
B大建校一百多年历史，学校大门都是初建时的飞檐雕花，进门后，两旁的高大树木遮天蔽日，顺着泊油路，姜茶跟着人群向小广场走。
领了循环单和宣传单，她怀里还多了一堆社团招新单。
教学楼下立的宣传栏写了文化节流程，其中压轴嘉宾暂不公布，等当天才会公布。
姜茶跟父母一起逛了逛学校，最后才在一个学姐的带领下找到宿舍。
宿舍是套间形式，姜茶住三人间，屋子干净整洁，空调一应俱全。
收拾好床位，另外两个室友还没来，待会还会举行一个小型的新生见面会。
父母提前离开，等见面会结束再来接姜茶。
她手折了一堆小玩意，挂在床头和书桌上当做装饰，显眼又好看。
一个小时后，另两个室友才姗姗来迟。
两人都满头大汗，提着箱子行李，费力进了宿舍。
姜茶有些拘谨，跑上前主动帮她们抬行李，“你们好。”
室友们见到姜茶，眼都直了，“我们三个人到齐啦！我叫郑雪妮。”
“我叫顾洁。”
“姜茶。”
姜茶伸出手，哭笑不得，要不要这么巧，大学遇到的室友还跟高中班主任名字那么相似。
“姜茶，你好白啊！怎么做到的！”
“哎呀人家那是天生的，学不来学不来。”
半小时不到，三人已经开始互相打趣，相处模式轻松幽默。
“对了，你们知道我们这次的重头嘉宾是谁吗？”郑雪妮神神秘秘说道。
顾洁：“谁啊？”
姜茶跟风：“谁啊？”
“我一来就认识了一个学工部的学姐，她悄悄透露说这次来演讲的是个大人物，貌似是万有地产的老总。”
郑雪妮给两人科普：“就承包首都百分之六十五可开发土地的那个地产商，万有集团，老板姓沈，叫什么来着，电视上经常有他的采访。”
郑雪妮一拍脑袋，“对，沈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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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好，祝安。]
高考完的这天晚上，回忆翻腾，爬下床，从床底捞出那个封存已久的储物箱，打开来，躺在箱底的那封信已经蒙了厚厚灰尘。
借着月色，她用手拂净，打开床头的小夜灯，细细研读。
只有这一句话。
望好，祝安。
大概是他想不到什么漂亮话，也许不出山盟海誓的承诺，唯一能说的，就只有问候。
把这封跟另一封更早的告白信放在一起，最后夹进日记本里。
三年高中的心事，连同那个逆风生长的少年，一起放进时光裂缝里，直到记忆褪色，岁月老去。
考完试，姜茶的手机就拿回来了，翻开微信，稀稀拉拉的几个联系人，她跟沈小春的聊天时间停留在十月十号。
那行字还很清晰：[早点休息，别多想。]
那时候，他可能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，好在她没受到判决，他们却依旧没能走在一起。
高三那栋楼还残留着他们毕业时的狂欢，楼道里有还没清扫干净的课本，明明整个人紧绷的弦已经放松下来，却还要趁着空闲来回忆回忆那段忙碌的时间。
六月上旬的初夏，多像他初来的风景，只可惜，物是人非。
早上刚下了场雨，教学楼一侧的爬山虎绿油油的，白杨树笔直，花坛里的太阳花斑斓一片。
她提着一把伞，慢悠悠走在学校小路的廊道上，沿着鹅卵石小路，一路走到飞檐古亭下，凭栏远眺。
高一和高二还没放假，教室里传来老师的上课声，高二那栋楼最顶层的最后一个班级，站着个耷拉脑袋的男生。
她看着看着，眼睛有些涩。
走到教研组办公楼，三十多岁的物理老师要拉姜茶对答案，她看了网上整理出来的标准答案，心里大致有了数。
物理老师还在唠叨：“之前你们班班长也已经对过了，考的很不错，第一名应该就在你们俩之间产生。”
高三一年，她对年级，班级甚至是身边的人印象都极为模糊。
从局里回来后，那个趾高气扬的女班长好像就没给过她好脸色。
姜茶浅浅的笑，反问：“是吗？”
她不奢求什么最高的分数，符合她的预期就好。
一个月后，公布分数。
查分前一天，邓琳和姜耀深都极为紧张，守在手机前，等凌晨十二点，相比下，姜茶淡定的不像话，安慰父母别太紧张，拿了手机准备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查。
学校的电话是凌晨一点多打来的，响了一声，邓琳就条件反射的接起，电话那头，校长比邓琳更激动，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，姜茶靠在卧室门口，看到父母喜极而泣。
高三学生陆陆续续查到自己的分数，有人喜有人悲。
姜耀深请老朋友吃饭，让姜茶去小商店买两瓶酒。
商店门口，聚集了一大批中年妇女，被围在正中间的，是班长的母亲，旁边还有宋尧的母亲宋阿姨。
“出那样的事，搁谁都考不好，都别问了，晦气！”
“哎呀，咱们这条街八成就小彤考的最好，这不，一大早就张罗着准备出去旅游了，隔一道墙，我都听到声了。”
中间的妇女被哄得心花怒放，“那是，顾老师说了，B大有希望，能跟宋尧学长一个学校，咱们小彤确实挺争气！”
“……”
她们远远的，看到姜茶走过来，穿着淡黄色的外套，走到小商店门口，默契的闭口不言。
姜茶很有礼貌，主动问候宋妈妈，“宋阿姨好。”
宋尧母亲干笑了声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她怎么也得客套性的回一句，“姜姜你好。”
一句过于单薄，今天又是查分的日子，她继续试探性询问：“姜姜，考的怎么样啊？”
中间的妇女拿出一种优越感来，平时姜茶的分数总是固定稳在自家女儿下面，于是，想也不想，接过宋妈妈的话道：“应该还不错吧，首都那边的大学能填吗？”
姜茶讶然：“可以。”
好奇问道：“张阿姨，那班长呢？”
“我们家小彤这次考的很好，超常发挥了。”张阿姨象征性谦虚：“678，应该可以填B大，姜茶你呢？”
“我考的不理想。”姜茶惋惜，“比估分时低了几分，不过还好，学校昨晚得到消息，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告诉我，716，省第一。”
她撑着遮阳伞，挡住背后那群妇女的脸，缓着步子，慢慢朝家里走。
省状元啊。
其他母亲后知后觉的捂住嘴。
淮城竟然能出一个省状元，这得多大的好运。
惊叹的同时，看张阿姨的表情也怪异起来，谁前脚说人家姜茶不行来着，结果呢，自家女儿被碾压的死死的。
一中的横幅连夜赶制出来，挂在校门口，大写的黄色加粗字体“热烈祝贺淮城一中实验班姜茶同学716分位居省第一”。
消息传开，没人再说之前那档子事，一天之内，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提着礼到姜茶家拜访。
姜茶窝在二楼，从阳台上看这群喜气洋洋的亲戚，良久，缩回脑袋，继续坐在窗前读自己的书。
邓琳敲了敲门走进来，“姜姜，不下去吗？”
知道姜茶心思敏感，她也没勉强：“方便的话就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。”
不愿意拂了母亲的面子，她合上书，慢悠悠的下楼，对上那些不认识的脸，一个个招呼。
“哎呀姜姜，这么久不见面，要不要去我们家过两天啊？”
远房表婶喜笑颜开，“前不久我们刚刚在城中心买了套房子，你小表妹今年刚升高一，你又是省状元，有时间就去辅导辅导她。”
姜茶客套又疏离：“不好意思啊表婶，我去不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笑着说：“我好朋友樊茉后天就出狱了，我去接她。”
闹哄哄的客厅安静两秒，表叔表婶扯着僵了的嘴角找台阶下：“这样啊，那就下次吧，下次。”
—
[七月二号，天气晴。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亲朋好友们要在我家这里待两天？不供吃不供喝，自己住宾馆酒店也要带着小孩来见我一面，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“姜姜，你能不能跟你弟弟妹妹说说，怎么把成绩弄好？”
这种问题有解答吗？当然没有。
靠的是勤奋和天赋。
我呢，不谦虚的说应该是天赋吧。
高二的时候，一边谈恋爱一边学习也是第一，高三的时候，出了事回来继续学习，还是第一。
这不是天赋是什么？
我这样回答，那些弟弟妹妹都会睁大眼睛问我：“真的吗？”
我说当然是真的，亲戚们就一边讪讪的笑，一边强行打趣，“姜姜，你可真会开玩笑。”
他们说玩笑那就是玩笑吧。
毕竟我以前那么认真的辅导过沈小春，他却还是坐稳年级倒数第一。]
风过，吹的院子里的银杏树哗哗作响，叶子随风翻滚，掉进日记本里。
所落之处，都是沈小春的名字。
你看，我不提你，但仍旧没办法不想你。
早上八点钟，姜茶就等在警局门口。
那个瘦削又笔直的身影一出现，她就激动的上前抱住她。
一年多，第一次表达出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。
樊茉拍着她的背哄她：“姜姜！我出来啦！”
姜茶狠狠点头，把一袋袋零食往她手里塞，像是要弥补这一年来她吃的苦头。
“好了够了够了！这么多我怎么拿得下？”
抱着大包小包，先去餐厅吃饱喝足，一切收拾好后，姜茶陪樊茉回家看看。
她欲言又止，看着樊茉的侧脸，犹犹豫豫说道：“樊茉，你家……”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樊茉长舒一口气。
“出狱前几天我爸妈来见过我，都给我安排好了。”
姜茶睁大眼，樊茉拍拍她的肩膀：“所以你不用担心。”
家里让她继续回卫校读书，混个中专学历，以后好出去打工，还给了她一笔钱当学费和生活费。
在姜茶家住了一个星期，两人差不多把淮城本地的景色都看了个遍。
临别那天，樊茉拖着行李箱，姜茶送她到车站，天气炎热，车站人多，空气浓厚沉闷。
樊茉的头发长得很快，齐耳短发已经到了肩，阳光下，她尖尖的下巴泛着白光，一种长久不见天日的病态。
“樊茉，付斯齐他……”
姜茶不知道该怎么问，又怕戳中她痛处。
“我听说他也去上了一所职校，放心，我会慢慢联系到他的。”樊茉故作轻松。
火车来，她提着箱子进了检票口，腾出一只手跟姜茶挥手示意。
跟了几步，姜茶站在原地，看樊茉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淹没在人群中才折返回去。
姜茶是B大最先录取的第一批高校生，还没到九月份，学校就提前组织他们去参加B大的文化节。
邓琳和姜耀深比她还紧张，临行前一星期，就开始张罗住校用品，带她提前去商场购置了日用品和衣物，打算到时候提前两天出发，到首都之后，先在宾馆安顿下来，等参加完姜茶的文化节他们才回去。
晚上，邓琳在厨房忙着做夜宵，姜茶穿着睡裙到院子搬花。
“笃笃”两声敲门声。
姜茶小跑着去开门，打开门，门口站着笑容满面的宋阿姨。
“姜姜，准备的怎么样啊？”
姜茶不动声色的靠着门，回她道：“准备好了已经，这么晚了阿姨你有什么事啊？”
“哦，阿姨买了些东西，给你饯行嘛。”
她提着两个礼盒，面色有些讨好。
夜风吹的人身上有些凉，姜茶摸摸胳膊，接过她递过来的礼盒，笑的敷衍：“谢谢阿姨。”
不待宋阿姨接话，转身上了楼。
楼下，宋阿姨和邓琳交谈，声音传过来，听不太清，她无心去听，关上门窗，趴在床上发呆。
她特意去搜了B大的文化节，到时候会有许多商业成功人士来分享经验，除了本校学生，这天学校也对外开放，到时候人山人海，无比热闹。
时间过得快，眨眼就到了出发那天。
凌晨四点钟，一家三口起来开始赶车，从淮城到首都，坐高铁也要七个小时。
长途跋涉后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，身心俱疲，加之天气热，整个人难受极了。
终点站有姑姑和姑父迎接，他们提前在B大附近的宾馆订好了房间，到时候陪姜茶一起去参加文化节。
为了保持热度和神秘感，学校请来的贵宾前一天才揭晓，除了重头人物，还有不少业界精英，说是偶像见面会怕是都不为过。
文化节前一天，学生们按照提示到校内领文化衫，蓝白色的短袖短裙，青春洋溢。
B大建校一百多年历史，学校大门都是初建时的飞檐雕花，进门后，两旁的高大树木遮天蔽日，顺着泊油路，姜茶跟着人群向小广场走。
领了循环单和宣传单，她怀里还多了一堆社团招新单。
教学楼下立的宣传栏写了文化节流程，其中压轴嘉宾暂不公布，等当天才会公布。
姜茶跟父母一起逛了逛学校，最后才在一个学姐的带领下找到宿舍。
宿舍是套间形式，姜茶住三人间，屋子干净整洁，空调一应俱全。
收拾好床位，另外两个室友还没来，待会还会举行一个小型的新生见面会。
父母提前离开，等见面会结束再来接姜茶。
她手折了一堆小玩意，挂在床头和书桌上当做装饰，显眼又好看。
一个小时后，另两个室友才姗姗来迟。
两人都满头大汗，提着箱子行李，费力进了宿舍。
姜茶有些拘谨，跑上前主动帮她们抬行李，“你们好。”
室友们见到姜茶，眼都直了，“我们三个人到齐啦！我叫郑雪妮。”
“我叫顾洁。”
“姜茶。”
姜茶伸出手，哭笑不得，要不要这么巧，大学遇到的室友还跟高中班主任名字那么相似。
“姜茶，你好白啊！怎么做到的！”
“哎呀人家那是天生的，学不来学不来。”
半小时不到，三人已经开始互相打趣，相处模式轻松幽默。
“对了，你们知道我们这次的重头嘉宾是谁吗？”郑雪妮神神秘秘说道。
顾洁：“谁啊？”
姜茶跟风：“谁啊？”
“我一来就认识了一个学工部的学姐，她悄悄透露说这次来演讲的是个大人物，貌似是万有地产的老总。”
郑雪妮给两人科普：“就承包首都百分之六十五可开发土地的那个地产商，万有集团，老板姓沈，叫什么来着，电视上经常有他的采访。”
郑雪妮一拍脑袋，“对，沈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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