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chapter36
收容所订的五十个宠物笼第四天准时送达，送快递的年轻小哥骑着电动三轮车跑了好几趟才把笼子全都送过来。
气喘吁吁的扶着腰，“这是要开养鸡场吗？买那么多个笼子？”
姜茶笑笑，唇边露出两个淡淡的小梨涡，“不是，是要造房子。”
“造房子？给谁造房子？”
快递小哥也没想清楚，挠着头，骑着电瓶车嘀嘀咕咕的走远。
这么一大批笼子，加上猫粮狗粮，姜茶一个人忙不过来，临时把昨晚强忍困意回家的樊茉又给叫了过来。
笼子堆满大厅，邓琳和姜耀深听说姜茶去当志愿者，也没多加反对。
街头猫狗过多也不是件好事，小孩子上街都要提防着，避免一不小心被咬伤。
况且那些动物什么地方都出入，身上携带不少病毒，清理清理确实是件好事。
一上午，樊茉跟姜茶把各种用具分门别类装好，笼子有大有小，标上标签，根据体型分配。
收容所的驻扎地在城南东街后面，中心商城左侧有一座废弃的办公楼，里面设施只略微有些陈旧，办公楼因为拆迁搬去了其他地方，这栋楼就这样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。
长期没人打扫，一开门扑面有股霉味。
负责人把这里交给她们，让她们好好收拾。
“给这些猫猫狗狗们打扫环境，我真是个勤劳善良的姑娘，想我自己还没住的这么干净呢。”
樊茉背着消毒剂，在屋子里来回走动，喷剂喷洒在各个角落，散发出一股漆味，房屋因为长期无人打扫，屋子里潮湿阴暗，墙壁上长出一层霉菌。
屋顶上挂了两个节能电灯，姜茶按下开关，昏暗的房间瞬间照亮。
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晚上七点，落日西沉，黑色天幕零零落落悬挂着几颗星子。
两个姑娘相互告别。
这里距离青石巷还有一段距离，姜茶一个人走夜路难免有些慌张。
她跟樊茉通着电话，一边走一边筹划接下来的事。
脚步猛的一顿，她被一颗凸起来的石头险些绊倒。
“怎么了？”
那边的樊茉听见动静担忧问道。
“没事，一块石头，我也快到家了。”
姜茶加快步子拐进巷口，刚要推开门就听到墙头上传来的“喵喵”声，一只小白猫趴在那里，聚精会神的看着她。
而后，从墙头上跳下来，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姜茶腿下蹭蹭，蹲在她腿边，温顺的不得了。
“小家伙，你不是有主人吗？”
猫咪眯着眼睛享受姜茶给它理毛，时不时嘴里轻咪两声。
“不会是你主人临时把你扔了吧？”
姜茶自言自语：“不过没关系，你可以留在我这里，有牛奶和小鱼干……”
“你在诱惑谁？”
一道冷不丁的男声响起。
少年不紧不慢的走来，吐了嘴里的烟，眼瞳乌黑凌厉，深邃的眉弓下，挑出几分危险意味。
他穿着黑色短裤外套，帽子脱下，露出好看的五官，短发利落精神，但配上他这幅慵懒姿态却又莫名和谐。
“早看出你对我的猫图谋不轨，被我抓到正形了吧？”
他蹲下身，跟她平视。
猫咪挣脱姜茶的手，蹦到沈小春怀里，仰头看着他的脸，喵呜两声。
姜茶回过神，有些尴尬，“我以为是主人不要的猫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想卖了它？”
“不是。”
姜茶摇摇头：
“我只是觉得这里流浪动物很多，他们风餐露宿，过的又辛苦，而且我问了，很多人愿意养小猫小狗，不如把他们圈起来，等人来领养，这样就能有照顾它们的人了。”
她说这话时，乌黑的瞳仁发亮，肤色白皙柔嫩，眼里隐藏万千星光。
沈小春想到她问的那句“你愿意收养它吗？”，心头突的一动，手攥紧又松开，反复几次，最后问道：
“你们忙的过来吗？”
姜茶皱着秀气的眉头，让那些流浪小动物主动聚集本身就是件挺难的事。
“做事不考虑后果就盲目进行，没脑子。”
他抱着猫，毫不留情的讥讽。
姜茶脸色一沉。
这事是挺难，可不代表她办不到。
就知道，跟这个人谈话准坏心情。
那些笼子被打扫干净，屋子也空了出来，几个天天打牌的工作人员也是没想到姜茶和樊茉真能认认真真收拾。
这样对比下，他们也不好犯懒。
于是一周之内，把周边温顺的小动物们用食物吸引到一起，并且搜集了一堆破旧纸箱，不要的衣物，清理干净之后放在小窝里，暖和又舒适。
待在这里有地方住又有东西吃，收容所很快就收集了大量流浪猫狗。
一屋子的宠物整天嗷嗷直叫，路过的人都要往里面看两眼，顺便询问，是不是集中屠宰。
樊茉担任了照顾动物的大多工作，妥妥一个苦力担当。
刚开始兴致昂扬，一身是劲。
后来发现，宠物们也跟小孩一样，打架斗殴，一言不合，直接开撕。
她就是个苦逼的感情调理师，拨开一群嚎叫不停的狼狗们，用小腊肠，小饼干堵住它们的嘴。
星期五下午，樊茉就得背着书包跟姜茶一起把新到货的饲料搬运过来。
除此之外，收容所有独立的平台账号。
通过宣传，四处询问是否有意向收养流浪小猫小狗。
工作人员拍了照片上传到宠物平台，每只动物都有图片，供挑选参考。
账号私信每天也都能收到不少信息，都是表示愿意收养的人士。
注册信息，打疫苗，这些都有专业人士负责。
姜茶和樊茉最重要的任务是担当派送员，亲自把小动物送货上门。
送出去一批猫犬之后，住在筒子楼的李大婶，王大爷都把自己家多出来的小狗仔送过来，直言在家占地方。
一只崽趁着樊茉不注意，飞快溜走，樊茉锁好笼门扑上去追。
幼崽四肢短小，跑的倒是挺快，蹲在学校门口的草丛里，被樊茉一把从后面抱住。
“让你跑！让你跑！追你有多辛苦知道吗？”
手指戳着它的脑袋，樊茉颦着眉，擦擦头上的汗珠，没想到一转身就磕到一个硬邦邦的胸膛。
“付斯齐，你现在才回家啊？”
樊茉把小狗崽往背后一藏，挪着步子打算离开，“我还有事，就先走了！”
小东西挠着她的手心，伸出舌头舔樊茉的胳膊，樊茉赶紧背过身离开。
付斯齐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，像是在交代公事的官腔。
“你抱它的时候要小心，任何抓伤都要去打疫苗，而且——”
他停顿了下，朝樊茉走几步，一直到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才停下来，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小狗。
“这些事情你去做的话没有经验，会被抓伤，这些都是没有经过处理的野狗，身上夹杂各种病毒，轻微的挠伤都会让病毒有机可趁，尤其是狂犬病毒，潜伏期可短可长，一经感染，必死无疑。”
“必死无疑”一出，樊茉惊的一身冷汗，咽咽口水，踟蹰片刻，小心翼翼问道：
“真的吗？”
付斯齐毫不敷衍的点点头，“这种事情，应该交给专业人员来做。”
“可是，可是我们也是好意嘛，要是真的连命都没了，岂不亏大了！”
樊茉沉浸在付斯齐那番话里不可自拔，神神叨叨，自言自语，“不行不行，我得赶紧阻止姜茶，告诉她事态的严重性！”
“你只要告诉她这些事交给工作人员，你们做点苦力就够了。”
樊茉颓丧的蹲在地上，看看小狗无辜的眼睛，心都软了。
付斯齐目光落在她脸上，舌头抵抵腮帮，一声不明显的轻叹。
调整下抱小狗的姿势，垂眸看看她，轻声道：“我可以帮你，你多学着点。”
她抬头，有些不可置信：
“你真愿意帮我们？”
樊茉满满的不确定，她丝毫没信心，担心他下一刻就变卦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：
“咱们都不是专业人士，你要是愿意来，可以让老板给你开工资。”
“收容所本来就是慈善机构，政府的拨款都是固定数额，哪来的工资？”
付斯齐掠过她走在前。
樊茉尴尬的摸摸鼻子，差点忘了，她跟姜茶都是无工资，纯凭爱心的廉价劳动力。
付斯齐说帮忙就帮忙，一点都不含糊，记账查阅资料，做事不带半点私人情绪。
彼时夏风簌簌，旧办公楼外的银杏树枝叶摇晃，随着风沙沙作响。
六月下旬，天朗气清。
樊茉靠在窗前，认真端详她的少年。
他蹲在笼子前，用钳子拧松动的螺丝，用一根根铁丝加固铁笼，手背因为用力凸起根根青筋，唇线轻抿。
那时候的他们干净纯粹。
在这个物质贫瘠的淮城，留下最虔诚的心愿。
—
七月初迎来一中的期末考试。
市一中每年都有补课传统，考试足足拖到七月五号，七月十号才正式放假。
姜茶到中心街道的书店买了一堆复习卷，参考书，书包塞不下，只能抱在手中。
前两天下了雨，雨水裹挟着凉风，吹的人头皮发麻。
姜茶穿了身长衫，浅绿色的衬衫，马尾微卷，耷拉在肩头，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晃。
城南这地方缺少开发，不少街道小巷都荒废在那里。
下过雨的缘故，地面潮湿，她贴着墙角慢慢走，防止溅起的积水打脏鞋。
前面一个巷口蹲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，姜茶快步上前，一手拿着书本，一手把它抱起来。
“小家伙，你是不是也无家可归啊？”
她拨弄着小猫咪凌乱的毛，没发现巷子里面有一个水泥石圈，主人或许忘了锁门，里面躺着一只满眼凶光的恶狗。
它听了声音，硕大的身体撞开铁笼，跌跌撞撞朝着姜茶这个方向来。
是只赖皮土狗，黄色的毛，尖锐獠牙，在狂奔扑向姜茶的瞬间，女孩回头被它吓得后退跌到地面上。
书落了一地，全都沾上了积水，姜茶抱着猫顾不上思考，爬起来向前跑，手心尖锐的刺痛此刻也没有逃跑的潜意识敏锐。
土狗扑了个空，磨了磨牙重新冲上去，人哪里跑得过四只腿发疯的狂犬，只两秒它便追在姜茶身后，恶狠狠的嚎叫。
“啊——”
路面下过雨再加上坑坑洼洼，姜茶脚一滑，跌进路边的水坑，膝盖生疼，手也半天抬不起来。
土狗没进行下一步的动作，因为她听到属于犬类恐惧的哀嚎。
睁开眼睛，她看清楚面前少年手里拿的粗棍，在刚刚扑向姜茶的瞬间，它的背部遭到一记重击。
土狗的注意力从姜茶转移到沈小春身上，它低吠两声，压低底盘，身子后退两步，做好前冲的蓄势待发。
沈小春动作更迅速，在它扑上来的一瞬有力的胳膊肌肉隆起，那双眼此刻染了一层淡淡的血红。
扔了棍子，徒手反掐住狗的命门。
“沈小春！”
他那样做太过危险，姜茶趴在地上回头惊叫。
她裤子衣服上全是泥水，顾不上那么多，爬起来捡起沈小春刚才握着的木棍，用力砸在狗背上。
前后夹击，土狗气势渐渐收敛下去，夹着尾巴低声嚎叫，跑进了水泥石圈。
危机解除了，沈小春从地上站起来，随意拍拍身上的灰尘，长腿几步走进巷子，修长的手指一拨弄，水泥石圈的铁门就被从外面扣住。
姜茶惊魂未定，站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，小猫弱弱的声音换回了她思绪，她抬眼看着面前走过来的沈小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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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喘吁吁的扶着腰，“这是要开养鸡场吗？买那么多个笼子？”
姜茶笑笑，唇边露出两个淡淡的小梨涡，“不是，是要造房子。”
“造房子？给谁造房子？”
快递小哥也没想清楚，挠着头，骑着电瓶车嘀嘀咕咕的走远。
这么一大批笼子，加上猫粮狗粮，姜茶一个人忙不过来，临时把昨晚强忍困意回家的樊茉又给叫了过来。
笼子堆满大厅，邓琳和姜耀深听说姜茶去当志愿者，也没多加反对。
街头猫狗过多也不是件好事，小孩子上街都要提防着，避免一不小心被咬伤。
况且那些动物什么地方都出入，身上携带不少病毒，清理清理确实是件好事。
一上午，樊茉跟姜茶把各种用具分门别类装好，笼子有大有小，标上标签，根据体型分配。
收容所的驻扎地在城南东街后面，中心商城左侧有一座废弃的办公楼，里面设施只略微有些陈旧，办公楼因为拆迁搬去了其他地方，这栋楼就这样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。
长期没人打扫，一开门扑面有股霉味。
负责人把这里交给她们，让她们好好收拾。
“给这些猫猫狗狗们打扫环境，我真是个勤劳善良的姑娘，想我自己还没住的这么干净呢。”
樊茉背着消毒剂，在屋子里来回走动，喷剂喷洒在各个角落，散发出一股漆味，房屋因为长期无人打扫，屋子里潮湿阴暗，墙壁上长出一层霉菌。
屋顶上挂了两个节能电灯，姜茶按下开关，昏暗的房间瞬间照亮。
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晚上七点，落日西沉，黑色天幕零零落落悬挂着几颗星子。
两个姑娘相互告别。
这里距离青石巷还有一段距离，姜茶一个人走夜路难免有些慌张。
她跟樊茉通着电话，一边走一边筹划接下来的事。
脚步猛的一顿，她被一颗凸起来的石头险些绊倒。
“怎么了？”
那边的樊茉听见动静担忧问道。
“没事，一块石头，我也快到家了。”
姜茶加快步子拐进巷口，刚要推开门就听到墙头上传来的“喵喵”声，一只小白猫趴在那里，聚精会神的看着她。
而后，从墙头上跳下来，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姜茶腿下蹭蹭，蹲在她腿边，温顺的不得了。
“小家伙，你不是有主人吗？”
猫咪眯着眼睛享受姜茶给它理毛，时不时嘴里轻咪两声。
“不会是你主人临时把你扔了吧？”
姜茶自言自语：“不过没关系，你可以留在我这里，有牛奶和小鱼干……”
“你在诱惑谁？”
一道冷不丁的男声响起。
少年不紧不慢的走来，吐了嘴里的烟，眼瞳乌黑凌厉，深邃的眉弓下，挑出几分危险意味。
他穿着黑色短裤外套，帽子脱下，露出好看的五官，短发利落精神，但配上他这幅慵懒姿态却又莫名和谐。
“早看出你对我的猫图谋不轨，被我抓到正形了吧？”
他蹲下身，跟她平视。
猫咪挣脱姜茶的手，蹦到沈小春怀里，仰头看着他的脸，喵呜两声。
姜茶回过神，有些尴尬，“我以为是主人不要的猫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想卖了它？”
“不是。”
姜茶摇摇头：
“我只是觉得这里流浪动物很多，他们风餐露宿，过的又辛苦，而且我问了，很多人愿意养小猫小狗，不如把他们圈起来，等人来领养，这样就能有照顾它们的人了。”
她说这话时，乌黑的瞳仁发亮，肤色白皙柔嫩，眼里隐藏万千星光。
沈小春想到她问的那句“你愿意收养它吗？”，心头突的一动，手攥紧又松开，反复几次，最后问道：
“你们忙的过来吗？”
姜茶皱着秀气的眉头，让那些流浪小动物主动聚集本身就是件挺难的事。
“做事不考虑后果就盲目进行，没脑子。”
他抱着猫，毫不留情的讥讽。
姜茶脸色一沉。
这事是挺难，可不代表她办不到。
就知道，跟这个人谈话准坏心情。
那些笼子被打扫干净，屋子也空了出来，几个天天打牌的工作人员也是没想到姜茶和樊茉真能认认真真收拾。
这样对比下，他们也不好犯懒。
于是一周之内，把周边温顺的小动物们用食物吸引到一起，并且搜集了一堆破旧纸箱，不要的衣物，清理干净之后放在小窝里，暖和又舒适。
待在这里有地方住又有东西吃，收容所很快就收集了大量流浪猫狗。
一屋子的宠物整天嗷嗷直叫，路过的人都要往里面看两眼，顺便询问，是不是集中屠宰。
樊茉担任了照顾动物的大多工作，妥妥一个苦力担当。
刚开始兴致昂扬，一身是劲。
后来发现，宠物们也跟小孩一样，打架斗殴，一言不合，直接开撕。
她就是个苦逼的感情调理师，拨开一群嚎叫不停的狼狗们，用小腊肠，小饼干堵住它们的嘴。
星期五下午，樊茉就得背着书包跟姜茶一起把新到货的饲料搬运过来。
除此之外，收容所有独立的平台账号。
通过宣传，四处询问是否有意向收养流浪小猫小狗。
工作人员拍了照片上传到宠物平台，每只动物都有图片，供挑选参考。
账号私信每天也都能收到不少信息，都是表示愿意收养的人士。
注册信息，打疫苗，这些都有专业人士负责。
姜茶和樊茉最重要的任务是担当派送员，亲自把小动物送货上门。
送出去一批猫犬之后，住在筒子楼的李大婶，王大爷都把自己家多出来的小狗仔送过来，直言在家占地方。
一只崽趁着樊茉不注意，飞快溜走，樊茉锁好笼门扑上去追。
幼崽四肢短小，跑的倒是挺快，蹲在学校门口的草丛里，被樊茉一把从后面抱住。
“让你跑！让你跑！追你有多辛苦知道吗？”
手指戳着它的脑袋，樊茉颦着眉，擦擦头上的汗珠，没想到一转身就磕到一个硬邦邦的胸膛。
“付斯齐，你现在才回家啊？”
樊茉把小狗崽往背后一藏，挪着步子打算离开，“我还有事，就先走了！”
小东西挠着她的手心，伸出舌头舔樊茉的胳膊，樊茉赶紧背过身离开。
付斯齐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，像是在交代公事的官腔。
“你抱它的时候要小心，任何抓伤都要去打疫苗，而且——”
他停顿了下，朝樊茉走几步，一直到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才停下来，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小狗。
“这些事情你去做的话没有经验，会被抓伤，这些都是没有经过处理的野狗，身上夹杂各种病毒，轻微的挠伤都会让病毒有机可趁，尤其是狂犬病毒，潜伏期可短可长，一经感染，必死无疑。”
“必死无疑”一出，樊茉惊的一身冷汗，咽咽口水，踟蹰片刻，小心翼翼问道：
“真的吗？”
付斯齐毫不敷衍的点点头，“这种事情，应该交给专业人员来做。”
“可是，可是我们也是好意嘛，要是真的连命都没了，岂不亏大了！”
樊茉沉浸在付斯齐那番话里不可自拔，神神叨叨，自言自语，“不行不行，我得赶紧阻止姜茶，告诉她事态的严重性！”
“你只要告诉她这些事交给工作人员，你们做点苦力就够了。”
樊茉颓丧的蹲在地上，看看小狗无辜的眼睛，心都软了。
付斯齐目光落在她脸上，舌头抵抵腮帮，一声不明显的轻叹。
调整下抱小狗的姿势，垂眸看看她，轻声道：“我可以帮你，你多学着点。”
她抬头，有些不可置信：
“你真愿意帮我们？”
樊茉满满的不确定，她丝毫没信心，担心他下一刻就变卦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：
“咱们都不是专业人士，你要是愿意来，可以让老板给你开工资。”
“收容所本来就是慈善机构，政府的拨款都是固定数额，哪来的工资？”
付斯齐掠过她走在前。
樊茉尴尬的摸摸鼻子，差点忘了，她跟姜茶都是无工资，纯凭爱心的廉价劳动力。
付斯齐说帮忙就帮忙，一点都不含糊，记账查阅资料，做事不带半点私人情绪。
彼时夏风簌簌，旧办公楼外的银杏树枝叶摇晃，随着风沙沙作响。
六月下旬，天朗气清。
樊茉靠在窗前，认真端详她的少年。
他蹲在笼子前，用钳子拧松动的螺丝，用一根根铁丝加固铁笼，手背因为用力凸起根根青筋，唇线轻抿。
那时候的他们干净纯粹。
在这个物质贫瘠的淮城，留下最虔诚的心愿。
—
七月初迎来一中的期末考试。
市一中每年都有补课传统，考试足足拖到七月五号，七月十号才正式放假。
姜茶到中心街道的书店买了一堆复习卷，参考书，书包塞不下，只能抱在手中。
前两天下了雨，雨水裹挟着凉风，吹的人头皮发麻。
姜茶穿了身长衫，浅绿色的衬衫，马尾微卷，耷拉在肩头，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晃。
城南这地方缺少开发，不少街道小巷都荒废在那里。
下过雨的缘故，地面潮湿，她贴着墙角慢慢走，防止溅起的积水打脏鞋。
前面一个巷口蹲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，姜茶快步上前，一手拿着书本，一手把它抱起来。
“小家伙，你是不是也无家可归啊？”
她拨弄着小猫咪凌乱的毛，没发现巷子里面有一个水泥石圈，主人或许忘了锁门，里面躺着一只满眼凶光的恶狗。
它听了声音，硕大的身体撞开铁笼，跌跌撞撞朝着姜茶这个方向来。
是只赖皮土狗，黄色的毛，尖锐獠牙，在狂奔扑向姜茶的瞬间，女孩回头被它吓得后退跌到地面上。
书落了一地，全都沾上了积水，姜茶抱着猫顾不上思考，爬起来向前跑，手心尖锐的刺痛此刻也没有逃跑的潜意识敏锐。
土狗扑了个空，磨了磨牙重新冲上去，人哪里跑得过四只腿发疯的狂犬，只两秒它便追在姜茶身后，恶狠狠的嚎叫。
“啊——”
路面下过雨再加上坑坑洼洼，姜茶脚一滑，跌进路边的水坑，膝盖生疼，手也半天抬不起来。
土狗没进行下一步的动作，因为她听到属于犬类恐惧的哀嚎。
睁开眼睛，她看清楚面前少年手里拿的粗棍，在刚刚扑向姜茶的瞬间，它的背部遭到一记重击。
土狗的注意力从姜茶转移到沈小春身上，它低吠两声，压低底盘，身子后退两步，做好前冲的蓄势待发。
沈小春动作更迅速，在它扑上来的一瞬有力的胳膊肌肉隆起，那双眼此刻染了一层淡淡的血红。
扔了棍子，徒手反掐住狗的命门。
“沈小春！”
他那样做太过危险，姜茶趴在地上回头惊叫。
她裤子衣服上全是泥水，顾不上那么多，爬起来捡起沈小春刚才握着的木棍，用力砸在狗背上。
前后夹击，土狗气势渐渐收敛下去，夹着尾巴低声嚎叫，跑进了水泥石圈。
危机解除了，沈小春从地上站起来，随意拍拍身上的灰尘，长腿几步走进巷子，修长的手指一拨弄，水泥石圈的铁门就被从外面扣住。
姜茶惊魂未定，站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，小猫弱弱的声音换回了她思绪，她抬眼看着面前走过来的沈小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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