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_我粉丝中最不可思议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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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

  谢韵之双腿在发软,大脑晕乎乎的,有些缺氧,面庞红得不像话。或许是因为樊澄周身的气息将她致密地包裹,或许是她的吻几乎要将她灵魂吸走。但她明白,其实是因为她也在渴望亲近,她已经几乎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樊澄了,从昨晚到今天的十几个时,对她来简直是煎熬。

  樊澄这个吻虽炽烈深切,却也并未持续很久。唇分后,她将谢韵之整个裹进怀里,双臂有力地箍住谢韵之,埋首在谢韵之颈窝,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。谢韵之下半张脸埋在樊澄的肩膀处,一双大眼睛迷蒙着情/欲的波光,双手不自觉地攥住樊澄衣背的布料。

  大约是观察到电梯箱顶正中有监控,樊澄一直用自己的后背遮着谢韵之,在电梯这种并不算私密的地方亲密,其实很冒险,但也有种莫名的刺激。

  18楼并不很高,电梯很快就到了。樊澄拉着谢韵之走出了电梯,刚走出去,就突然靠在电梯门边的墙上,手臂一用力,再一次将谢韵之拉进怀里,这一次从后面抱住了谢韵之。18楼只有谢韵之一个住户,整层楼都是谢韵之的住家范围,倒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上来。谢韵之心中无比甜蜜,纵容樊澄对自己不断地索取亲密,她很享受这种沙漠旅人渴求式的耳鬓厮磨。

  两人谁也不话,就只是在电梯门口静静拥抱了一会儿,随即樊澄在谢韵之侧脸印下一吻,这才终于松开怀抱,笑道:

  “我充能完毕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谢韵之一脸问号。

  “你是我的充能源啊,没了你我就没能量了,一点也提不起劲。”樊澄笑道,拉着谢韵之往家门口走去。

  这么古怪的情话,亏她得出口,谢韵之抿唇笑。

  樊澄扭头看着她,笑道:“你啊,乔装也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,你这件羽绒服是怎么回事?怎么这么大?”

  “这是依依的羽绒服,她存在我家里了,我就借来穿了一下。”谢韵之笑道,“现在不都流行oversize嘛,这款羽绒服本来就很大,依依还不假思索了买了最大号,结果谁也穿不了。去年冬天拍戏的时候,我拿来在片场当防寒服穿,然后依依就给我了。”

  “你以后如果要跟踪我,我教你,你戴个假发,弄个墨镜口罩一戴,衣服就穿我没见过的,但是要正常,这样我绝对认不出来。”

  谢韵之拍了她一下,嗔了一句:“你居然嘲讽我,讨厌啊你!”

  “我好歹是推理作家啊,要是发现不了你,岂不是太失败了。”樊澄笑了。

  “哼!”谢韵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,按开了房门的密码锁,开了门进去。

  樊澄跟在后面笑道:

  “喂,你也给我录下指纹吧。”

  “我才不要!”

  “为什么?”樊澄问。

  “万一你半夜三更进到我家来意欲不轨怎么办?”

  “我要意欲不轨,肯定不会半夜三更来找你,我一定会在晚餐时分来找你,然后直接留宿在你家。”樊澄道。

  “你要干什么?难道你算对我下药?”

  “我不需要那种东西,难道你需要?”樊澄反问。

  谢韵之面色绯红,又哼了一声,不理樊澄,径自回屋换衣服去了。

  樊澄自己在鞋柜里找到了一双客用脱鞋,换了鞋,进了谢韵之家里。谢韵之的鞋柜她方才匆匆一瞥,意外得很空,只有两双运动鞋放在里面,其余都是拖鞋。谢韵之自己也是穿的毫无特色的那种棉拖,有些出乎意料。

  谢韵之的家面积很大,因着与隔壁的套间通了,一个客厅就有人家整套房的面积。七十英寸的4K超清液晶电视十分有存在感,可却又看上去太过崭新。家中的装潢是北欧简约自然风,看上去很舒适。整体色调以淡蓝和乳白为主,墙面上了着重色,地上铺着抛光亮,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。客厅中央铺在地上的地毯也很有特色,樊澄估摸着绝对是上等的波斯地毯,绝佳羊毛纯手工织成,纹样简约,穿着拖鞋踩上去很舒服。

  樊澄觉得谢韵之家客厅中央沙发的这个位置简直是有魔力的,她一进来就被这里吸引了,而等她坐在了柔软沙发上后,她就陷在其中,觉得自己再也懒得站起来了。

  昨夜因为被谢韵之赶走,焦虑到一夜未合眼,今天又为了见万镜耗了不少心神,樊澄这会儿不由自主地泛起困来。正好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点,她以往都有午间憩的习惯,这会儿生物钟将困意强烈地笼罩于她。谢韵之半天没出来,樊澄干脆放飞自己,仰靠在沙发背上,阖上眼起了瞌睡。

  意识朦胧间,樊澄忽然感觉到有毛茸茸地东西在挠自己的鼻子。她蹙起眉来,但有些睁不开眼,只是抗议性地摇了摇头。但那毛茸茸的主人显然不算就此放过她,变本加厉,这次居然挠起了她的眼睫毛。樊澄不得已挥手驱赶,就听到谢韵之的笑声在头顶响起:

  “你怎么这就睡了?嗯?”

  樊澄微微睁开一只眼,眯着眼睛瞧见谢韵之跨立在自己身前,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,扎了个低马尾,正弓着腰,攥着自己的一绺长发,用发尾在樊澄眼前晃荡。

  樊澄微微一笑,张开双臂,道了句:“来。”然后就将谢韵之抱揽入怀,搂着她一起陷入了沙发。

  “你们家沙发很魔性啊,我一进来就被吸引了,然后坐上来就想睡。”

  “你这么困吗?”谢韵之不依不饶地用发尾挠着樊澄的脖颈,她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。

  “困啊,我昨晚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,一定睡很好。可是你把我赶走了,我只能一个人凄风苦雨地熬了一夜。”樊澄委屈巴巴地着。

  “夸张!”谢韵之才不吃樊澄这一套,虽然她心里挺受用的。

  “一点也不夸张。”樊澄跟某种大型犬一样蹭着谢韵之,蹭的谢韵之忍不住发笑,制止她再继续蹭下去。

  “你这张嘴,就是骗人的鬼。我告诉你,我今天可看到了,你和万镜中午去吃饭,她对你好像余情未了啊,最后还喝醉,你们俩还拉拉扯扯的。”谢韵之酸溜溜地着。

  “你也知道她喝醉了嘛,我管不了喝醉的人。”

  “你送她回家……你们……你们有没有……”

  “韵之……”樊澄睁开眼,认真看向她,“你你相信我的?”

  谢韵之神情别别扭扭,道:“可我有点在意,因为我没看到。”

  “好吧,我只是开车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,她自己下了车,我没有碰过她,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。我赌咒发誓!”樊澄很想笑。

  “嗯……我相信你。”谢韵之点了点头。

  樊澄弯起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,仿佛在“好姑娘”。

  “你能……和我她吗?我其实……我昨晚想了一晚上,觉得自己也不该回避,这毕竟是你的过去的经历,与你的现在也是息息相关的,我多少该了解一下。”

  得好勉强啊,可是你的神情出卖了你,傲娇芝芝。

  樊澄憋着笑,心里吐槽女友完毕,然后道:

  “你知道吗?如何在现任面前评价前任,不仅考验情商,更考验人品。你这个问题是送命题啊。”

  “废话啰嗦,你到底不?”谢韵之睨着她。

  “,肯定要。”樊澄整肃情绪,吸了口气,认真地道:

  “万镜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孩,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,一贯的优秀。她的那种优秀是我一辈子所不能及的。尤其是她的自律,她的奋斗精神,她对于人生现状的清醒认识和对未来的合理有序的规划,以及对规划超强的执行力,也对我形成了深刻的影响。但是这一切,如今在我看来,只是在与爱情无关的其他领域所表现出来的。她在爱情里同样是盲目的,她也是初学者,很多事情她不懂,她在亲密关系中以成熟者自居,殊不知这样其实也是一种不成熟。而她现在可能遇到了困难,很多年了,她尚未从我们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。这也是她的缺陷之一,她执念太深,尤其牵涉到感情。除了爱情,她是个现实主义者,而她人生中所有的不理性全部给了爱情。”

  谢韵之沉默了一会儿,道:

  “阿澄,今天我也在那家日料店里。我本来是担心你……可能会对她旧情复燃什么的,但是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,我觉得,你对她……是不是太冷漠了?在店门口,她哭得好伤心,我看着都觉得心疼……”谢韵之神情复杂地道。

  “唉……当谢韵之的女朋友好难啊……”樊澄作瘫倒状,很没形象地翻起了白眼。

  “什么啊!?”谢韵之着恼地拍了她一下。

  “我对她热情,你要吃醋,我旧情复燃;我对她冷漠,你又我太无情,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?”

  谢韵之咬唇,揪住樊澄的脸皮,怒道:“你再给我贫!”

  “唔唔……”樊澄的脸被揪出老长,不由得哭丧着哼哼。

  好不容易谢韵之放过了她,樊澄委屈地揉了揉脸,解释道:

  “我对她冷漠,是对她最大的道义。她对我残存的感情是不合适的,错过了的情缘,就是错过了,再去强求并不会有结果。我得帮她尽快脱离开对我的幻想,我们虽然无缘,但还有义在。她怎么看我我不知道,但她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很特殊的朋友。我希望她能幸福,而不是像一个病人般永远困在幻境的迷雾中。她该是那个永远积极向上,对人生充满希望的万镜,最合适她的人,是能与她一起奋斗的人,而不是我。何况,这次是我欠了她,她翻译《藩篱》真的是让我欠她一笔人情债,我到现在……也没想好该怎么还,头疼啊……”

  樊澄苦笑,谢韵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面颊,安慰她。樊澄再一次抱紧谢韵之,侧首埋入她怀中,轻声道:

  “韵之,你听过《散就散》这首歌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谢韵之回答,这首歌还真不在她听歌的范围之中,谢韵之是古典音乐和爵士蓝调的爱好者,对现在国内的流行音乐听得不多。

  “我唱给你听吧。我昨晚一直在听这首歌,今天一天都在脑内循环,有点挥之不去了。”

  “嗯,你唱,我听着呢。”谢韵之顺着她的发丝。

  樊澄清了清嗓子,择了一段清唱出声:

  “不上爱,别谎

  就一点喜欢

  不上恨,别纠缠

  别装作感叹

  就当做我太麻烦,不停让自己受伤

  我告诉我自己感情就是这样

  怎么一不心太疯狂

  别后悔,就算错过

  在以后,你少不免想起我,还算不错

  当我不在你会不会难过,你够不够我这样洒脱?

  不上爱,别谎

  就一点喜欢

  不上恨,别纠缠

  别装作感叹

  将一切都体谅,将一切都原谅

  我尝试找答案,而答案很简单,简单得很遗憾

  因为成长,我们逼不得已要习惯

  因为成长,我们忽尔间散就散

  ……”

  樊澄唱歌很好听,她本身就是学乐器的,乐感、音准、节奏都不是问题,再加上嗓音和吐息功力加持,哪怕只是懒洋洋地唱着,也颇有一番风情。而让谢韵之没想到的是,第一次听她唱歌,竟会有一种鼻酸欲泪的感受。樊澄其实没有蕴太多的感情在歌声中,但却正因如此,才会让人心酸。谢韵之的感情经验不足,也没体验过分手的感觉,可她此时此刻只要想象一下,就觉得无比锥心刺骨。

  唱完了,樊澄默了一会儿,突然道:

  “韵之,我永远也不会为你唱这首歌的,这会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唱这首歌。”

  谢韵之眼眶中积蓄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,缓缓抱紧了樊澄。

  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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