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烦忧迭来扰_大明风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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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 烦忧迭来扰

  太子宫花园内,朱瞻墡对着一池春水呆呆地想着心事,以至于太子妃张妍缓缓走到他身旁,他都浑然不知。

  “墡儿在想什么?”太子妃轻声问道。

  “母妃!”朱瞻墡这才惊觉,立即回转过头行礼请安。

  太子妃轻轻摆手,身后的宫女太监悄悄退下,宁静的湖边,只留下母子二人面面相对。

  “墡儿,前几日嘉兴的及笄礼上,满朝文武的千金、京城的名门淑媛中,你看中了哪个?母妃自会替你做主!”太子妃张妍看着面前的小儿子,在她自己亲生的三子一女中,她最倚重瞻基,是因为他是长子,是皇太孙,是朱棣钦定的继承人。然而也正因为如此,瞻基从生下来就几乎是在婆婆徐皇后与朱棣的呵护下长大的,直到十岁以后,徐皇后崩驾,才重新回到自己身边。朱瞻基少年老成,行事守礼有度,对待自己却是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。而二子朱瞻墉性子憨实耿直,虽最受宠爱,可亦不是她内心中最疼惜与欣赏的。只有面前这个瞻墡,才最得她的心。

  清雅之极的英俊,秀美异常的风姿,谦和内敛又温文尔雅,如青竹似幽兰一般,那感觉居然有三分像他。

  张妍有些恍惚了,她笑了笑,伸手轻轻撩了撩他的发丝。

  瞻墡面色微红,仿佛有些窘意,“母妃,墡儿不愿出宫建府,墡儿只愿在宫里陪着母妃。”

  张妍脸上笑意更浓,她静静地注视着瞻墡,不由轻轻抚了抚他的脸,随后叹息一声:“痴儿说的什么痴语?”其实儿子的痴语也无端唤起她内心深处的阵阵涟漪。

  落英深处,他悄然而立,洁白的衣袍上有点点飘落的花瓣。微风拂面,带起发丝轻扬,他立于树下对着自己凝眸而视。

  那笑容是如此淡定而超脱,而自己呢,一个养在深闺略有些任性的青涩女儿,满面娇羞地对他说:“我只愿与你在一起。”

  他笑了,笑得如珠似玉,让人难以移目。可是她却不知那笑容中竟隐含着拒绝与无奈。

  罢了,好端端的,想他做什么?太子妃张妍定了定神,注视着儿子,话锋一转,说道:“此次圣上隆恩,特意让你借嘉兴的宴席在大臣之女中择妃,这是何等的恩典?这样自主择妃,就是你父王和皇兄都不曾有过的。你还不趁此机会择一良人,早结秦晋之好,也好了却母妃一桩心事。”

  “母妃!”瞻墡眼神儿微黯,“一定要选吗?”

  张妍收敛了笑容,定定地看着朱瞻墡,面上闪过一丝忧郁:“怎么,那么多的名门淑媛,难道你一个也没有看上?”

  远远地大步走来的正是三皇孙朱瞻墉,他微微有些气喘,一边走口里一边喊道:“母妃,母妃!”

  张妍嗔怪道:“墉儿,何事如此焦急?”

  “母妃!”人还未到近前,朱瞻墉已经开口喊了出来,“五弟还没开口,我得抢在他前头说,方大人家的千金,就是那个舞剑的方子衿,就赐给儿子吧!”

  “墉儿!”张妍又气又笑,面色微沉,不由瞪了朱瞻墉一眼,“哪里轮到你来挑?原本是为了墡儿的婚事!”

  而朱瞻墡却长长松了口气,连忙将朱瞻墉拉来当作挡箭牌:“既然三哥有心仪的女子,母妃就允了吧!”

  “是是是,就是!”朱瞻墉喜滋滋地央求着太子妃,“我就要这一个!我就看她最中意了。反正五弟也没看上,不如赏了儿子吧,您是知道的,我府里的那些人没一个比得上她!”

  太子妃张妍沉了脸训道:“你府中的妃妾已经不少了,怎么还要添人?再说,又偏偏看上那个方子衿,她性情乖张、高傲难驯,恐非良配,本宫是断断不会允的!”

  “母妃!”朱瞻墉还待再求,太子妃凤眼一扫,盯着他们兄弟二人说道:“你们二人虽不比你皇兄,但是府中妃妾也要选至纯至善的贞静淑女,绝不允许那样的女子入门!太孙府已然是不太平了,若是你们府中再有些什么风波,母妃哪还有脸在宫中立足!”说罢,又转而盯着朱瞻墡,“再给你两日,好好考虑一下,三日后就要确定人选禀明圣上,到时自会令礼部择日册封的。如果墡儿实在没有主意,也就只好由母妃与你父王为你定夺了!”“母妃!”朱瞻墡如珠似玉的明眸就像染上微尘般,顿时失去了颜色。

  太子妃张妍心中一荡,这神情是何等的相似,与当日朱瞻基得知要娶胡善祥时的那副表情如出一辙,难道墡儿心中已有了意中人?那他为何又不明讲?难道这个人不是名门淑女,不及匹配?

  太子妃秀眉微挑,压下满腹疑问拂袖而去。园内只留下面面相觑、各怀心事的兄弟二人。

  “唉!”一声长叹,出自朱瞻墉之口。

  “三哥这是怎么了?明明身处为难之境的是小弟,三哥又为何叹息呢?”瞻墡笑中含涩,对上瞻墉的目光。

  “五弟心中在想些什么,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三哥我能明白。”朱瞻墉嘿嘿一笑,只是笑过之后面上瞬间变得清冷起来,“别想了,不属于你的惦着也是徒劳。”

  “三哥?”瞻墡面色微变,眼中神色莫名复杂起来。

  朱瞻墉的大手重重拍在瞻墡的肩膀上,“因为感同身受,所以才能体谅。”

  “群芳竞艳在眼前,而最美的那株却长在他人的园中,除了远观静守,再或者是将眼前的诸芳占尽图一个安慰,我们还能做什么?”看似玩笑之语,可瞻墉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,一向憨直的他此时竟如此冷静,冷静得都让人心生畏惧。

  “选一个吧,看着顺眼些的,哪怕是方子衿,这样对谁都好。因为你太过纯善,你的心思瞒不了人。大哥明达睿智,自不会怎样。可是母妃呢?母妃会怎么想?一定会迁怒于她。此时已经够乱的了,万万别给她找麻烦,这也许是我们唯一能帮她的。”朱瞻墉的声音分外轻柔,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。

  朱瞻墡眼中满是迷茫,目光从瞻墉的脸上转至满园的花草,怔怔的半晌儿无语。

  兵部尚书方宾府中书房内。

  方宾眉头紧锁,对着案上那本奏折看了又看,那上面的话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。虽然满纸胡言,但是他却没有力证能够为自己辩驳。三个月!万岁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,要抓住山东民变的首领,那个所谓的白莲圣母吗?

  “唉!”长长的一声叹息,却不是出自方宾之口。

  倚门而望,故意装出一脸愁苦之态的正是他的女儿方子衿。

  “丫头!”方宾冲女儿招了招手,又下意识地合上案上的奏折。

  而方子衿则走到近前,却偏偏伸手抢了奏折来看,初是粉面微愠,紧接着便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,“爹爹,这是何人如此诬陷爹爹?”

  “女儿!”方宾立即轻喝一声,随即从地上拾起那本奏折,轻轻拂去上面的微尘,态度恭敬异常。

  “爹爹,那山东之事原本就是民变,若是百姓们能得温饱,自会安居乐业,怎会又有民变?既然是民变,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,爹爹自然不能向对待敌人一样刀剑相伐,以怀柔之策劝导,自然是为国为民为君。怎么还会有人诬陷爹爹心存不轨、刻意纵敌?”方子衿又急又恨,说着说着竟然淌下两行急泪。

  方宾伸手将女儿揽在怀中,轻叹道:“丫头,你当这个道理圣上不知吗?”

  “爹爹?”方子衿仰起脸,似有不明。

  “正如今日朝堂之上圣上所言那般,如果圣上不明,你爹爹的命早就没了!”方宾虽然心知肚明,却又实在无可奈何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方子衿还要再辩。

  “丫头。”方宾抚着女儿的青丝怅然说道,“有多久没去看你舅和姥姥了?收拾收拾,陪你娘回去看看吧!”

  “爹爹!”方子衿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。

  “听话!”方宾淡然开口,两个字如同千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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