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 定和盟程咬金伤心_玉楼春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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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 定和盟程咬金伤心

  樊梨花起身施礼忙说道:“多谢圣上厚恩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元帅身体未愈,请先回府歇息吧,贺鲁一到凤凰山,朕即刻命人知会元帅。”樊梨花再次施礼,退出了银安殿。

  李世民也令众人散去,只留下了徐茂公详细商议和突厥定盟的具体细节。

  一出银安殿,程咬金和众位老国公紧赶几步追上樊梨花,把她围在了当中,纷纷埋怨不该答应突厥的条件。樊梨花看着这些慈爱的老人,眼泪落了下来,说道:“老人家对梨花的疼爱之心,梨花知道。梨花为国捐躯死得其所,请各位前辈不要过于伤感。能为天下黎庶略尽绵力是梨花的荣幸,老人家应该为梨花高兴啊。”程咬金等人听了这番话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,只好各自告辞散去。

  “程千岁。”樊梨花轻轻唤住了要走的程咬金,说道:“千岁,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付千岁,请千岁应我。”

  程咬金驻步说道:“有什么话尽管说吧,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。”

  樊梨花迟疑片刻,说道:“老千岁,薛将军的脾气千岁是知道的。我怕将军一时意气闯出祸来,我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。到那时,还请老千岁多加劝解,千万不要让将军因为私情而误了大事。”

  程咬金含着老泪,点了点头,略显哽咽地说道:“你放心吧。丁山就交给我了,我一定看住他,不让他闹。”

  樊梨花万福深施一礼,说道:“多谢千岁。就烦劳老千岁多多费心了。”

  程咬金擦了擦眼泪,说道:“放心吧,放心吧。……”声音哽咽一时竟说不话来。

  樊梨花反过来劝慰了程咬金一番,程咬金长叹一声,道:“我七八十岁的人了,生离死别经的太多了,伤心也伤心够了。我就是惋惜你啊,年纪轻轻的……唉!行了,你赶紧回去吧,好好和家人聚聚,多说几句话,不知道那一天就见不着了。”樊梨花看着程咬金,欲言又止,说道:“千岁偌大的年纪不要过于伤心,梨花先拜别了。”程咬金挥挥手,道:“走吧,回去吧。”

  樊梨花这才出了行宫上了香车,带着女官回到帅府。在垂花门外下车,命女官散去,自己直接回了忆兰轩。

  云兰见她回来,连忙迎着说道:“小姐可算回来了。大姑奶奶正等小姐呢。”

  “哦。”樊梨花一边往里走,一边说道:“姐姐来到正好,我正有事要找她。”说话间,上楼挑帘进来。

  果然薛郁莲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,一脸焦急,见她进来,半嗔半怜说道:“圣上找你什么事?你还没好呢,这个时候找你一定是什么紧要的事情。”樊梨花看了看云兰,说:“你到外边看着人来,有人来提前回一声。”

  云兰见樊梨花满面严肃就知道出大事了,不敢多问连忙挑帘出来,下了楼站在廊檐之下四处张望,心里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。

 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,帘栊一起薛郁莲从上边缓步下来。云兰连忙迎上来问:“姑奶奶,出什么事了?”薛郁莲脸一沉,说道:“你只管服侍好你们小姐就是了,哪里那么多事。”云兰见薛郁莲满脸严肃不敢再问了,默然送薛郁莲出了院门,方才返身回到楼上。

  樊梨花在床上靠着引枕歪着,单手托腮似有所思。云兰小心翼翼地来到近前,轻声说道:“小姐一去三四个时辰,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。小姐吃饭吗?”樊梨花这才回过神来,直起身子说道:“我不饿,先不吃了。一上午没得闲有点儿倦了,要先歇歇。”云兰不敢多说,只得服侍她躺下,拉过锦衾盖好,悄悄退了出去。

  樊梨花躺倒床上懒拥锦衾合目假寐。朦朦胧胧之中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紧接着湘帘骤响。樊梨花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。帷幔一起,薛丁山走了进来。脸色雪白,双眉紧锁,站在当地直直地盯着樊梨花一语不发。樊梨花大吃一惊,慌忙从床上下来疾步来到薛丁山近前,柔声问道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薛丁山一把抓住了樊梨花的肩头,颤声问道:“突厥求和的事是真的?”樊梨花望着薛丁山,心里像一股滚油浇到乱麻上一般。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横了横心,轻轻点了点头,道:“是。”

  “樊梨花,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做丈夫的吗?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张?”

  “云郎……唉!突厥使臣立等回信,圣上在银安殿看着我呢,我哪有时间和你商量啊。”

  “凝卿……”薛丁山重重地叹了一声,紧紧地抱住樊梨花,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樊梨花的肩背上,一句话也说不出了。

  樊梨花心里暗暗叹息,忍着满心的酸楚,说道:“云郎,别这样,你先听我说。你不是也曾幼年孤苦父子缘薄吗?不是也曾亲眼看到公爹去世时婆母悲痛欲绝的情景吗?不是也听说过你身遭困顿时婆母的焦急和担心吗?大唐征伐突厥出兵二十万,各州各府就有二十多万母亲和妻子在日夜为亲人担心。有一个士卒伤亡就有一个家破碎,就有一个母亲失去儿子,一个妻子成为孀妇。推己及人,她们何尝不是和婆母一样,忍受着亲人生离死别的苦痛。为了这些含辛茹苦的母亲;为了这些望穿秋水的妻子;为了让世间多一双良宵相伴的夫妻;为了让人间多一个美满团圆的家。云郎,你就再心痛一回吧。”

  “凝卿,别说了,我明白。可是,……我呢?凭什么两国交兵要让薛氏一门承担?凭什么两国黎民的安危要系在你一个弱女子的身上?凭什么要让我忍受亡父、失子、丧妻之痛?……”

  “云郎,我真没有看错你,你果然是我的知己。这也许这就是上苍让我们生在世间的使命。云郎,你是大丈夫,理应以天下兴衰为己任,万不可为儿女之情所累,作此小儿女之态。”樊梨花说着用罗帕轻轻为薛丁山拭泪,说道:“云郎,你这样哀哀不绝让我怎么能安心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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