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节阅读43_《恋君未有期》上(超级虐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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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43

 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:见我都没那么积极,每天起床第一件事竟是跑去看别的女人!怪不得方才没来找我,现下若不是我来了浮生宫,怕也是见不到你的吧!

  我知道他一直凝望着我,便生生从他脖子上移开眼,转眸盯了殿角的某处,直到他说:“轻鸾君的身子好多了,还托我向姑娘致谢。我此来浮云殿,是想寻浮生君商量黑白两道共谋的大计。”

  果然,他又怎会想到我呢?亏我还……我鼻子一酸,越发死死咬了下唇,只听浮生慌忙相请道:“在下竟是忘了,盟主这边请。音音你出去吧,我与盟主有要事相商。”我舒了口气,可眼角瞥见他的目光依旧凝在我脸上:“无妨,叶姑娘也不是外人。”

  我实在忍无可忍,忿然抬头:“可是盟主大人,小女子尚有些琐事,没空陪你们闲聊!”说罢急急而出,殿外雪光刺目,却是遍体的寒意。我疾步而行,忽然停下脚步:“樊落,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。”相伴到大那么多年,她方才目光中的闪烁我又怎会不知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:“昨晚小姐与盟主明明……方才,方才为何大叫他不能人道,这岂非……”我猛一转身,大喝道:“昨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,若敢说漏一个字,我就割了你的舌头!”

  她似乎吃了一惊,旋即垂下头:“是!”我顿了顿,立时后悔起来,尽量软下嗓音:“樊落,我不是有意凶你,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,绝不能让旁人知晓,所以你与阿痕都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才行!”她虽略有踌躇却还是缓缓点头:“樊落明白。”我轻叹了口气:“算了,我不回卿叶楼了,你们去将我的东西移至倾音阁吧,我随处走走,不必跟了。”我在雪中东游西逛,恍然间仿佛来到了浮音园,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,微微仰起脸,冰冷的雪落在两颊,瞬间便融化为水滴滴滚落:为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,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心慌不已?昨夜的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,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一笑了之呢?这不过,不过是一场绮梦,谁又会真的在乎!我咧了咧嘴,唇上隐有刺痛,舌尖一勾,依稀还有他清雅的味道:咳,方才他那样盯着我,任谁瞧不出端倪啊?他们云国人生性内敛,普通男子尚且不敢如此光明正大,更不用说他是那个以高雅尚洁著称的杨大盟主了!唉!我抚去脸上的水珠,长长叹气:你真要弄得人尽皆知吗?如今江湖上传言已是不少,有些风言风语我听着都不堪忍受,更何况是你呢!名声,你真的不要名声了?即便我没有公主的身份,你我正邪不两立,若再纠缠下去,人言可畏啊,你今后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?我啊,我根本就是个祸害,害了寒,如今还要害你!早说让你放手了,你却偏偏不肯,我已是心力交瘁,再不愿如此伤神,你不肯,那好,我来舍弃你也是一样的结果!我戴上帽子,缩身在风氅之中,呆呆坐了良久,实在冻得受不住了才起身往回走。踱至浮云殿前,我心中一动猛地抬头,果然他白衣飘飘立在殿前,身上密密覆了一层雪,远望若芝兰玉树遥遥而立,更显高洁脱俗,恰如天上仙人一般冰魂素魄。我瞧着瞧着不免黯然:这样的人,怎是我这种浊骨凡胎所能妄想的呢?我早已沾染了俗世的尘埃,脏得连自己都要厌弃了……越行越近,他依旧纹丝不动。他,是在等我么?我硬是压下心头的喜悦抬眼望去,那眉眼脉脉,似藏了烟波浩淼的无疆山水,雪,依旧无声无息地下着,他的面容在我眼前渐渐模糊。我捏捏拳头,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走去,谁叫这是通往倾音阁的必经之路呢。我本不想理他,谁知他立在原地牢牢盯着我,直到我擦身而过才轻唤了声:“衣裳穿多些,小心别冻着了。”我颤了颤,旋即镇定下来:“盟主的大事议完了?可小女子倒还有些小事,不能多有逗留,请!”我正要离开,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:“小桐,为何避我如蛇蝎?”我背对着他,此刻却也听出他言语里的感伤与忧愤,扭过脸,努力做出一副轻蔑的样子:“你问我为何避你如蛇蝎,我看你应该好好扪心自问一下,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!”

  他将我扯到怀里,伸手托起我的下巴:“我做了什么好事是我不知道的?小桐,你可否告诉我!”尽管他面上表情很是镇定自若,可指尖的轻颤却赫然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安,我望进那翠碧色的深潭一字一顿说道:“盟主不但趁人之危的本事叫人叹为观止,就连装傻充愣、翻脸不认账的本事也如此了得,别人还真是学都学不来呢!”他惊得松开手,眼中的痛楚瞬间便奔腾如滔滔江水:“你说……趁人之危?”

  “难道不是吗?”我逼着自己狠狠瞪过去,“堂堂盟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,若是叫天下人知晓了还不知该怎么想呢!”他的脸色越发惨白,只一双眸子似不敢置信般瞧过来,眼中红丝纠结,那充溢其间的惊痛与悲愤是我不曾看到过的。他默然瞧着我,我只觉再也承受不住那慑人的目光,便匆匆转向倾音阁,脚下步履越走越快,忽听他大喊一声:“小桐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为什么?”我脚下一软,却半分也不敢停留,我怕自己再也狠不下心对他,我怕自己勉力维持的平静会被打破:为什么要这样对你,其中的缘由又怎能相告,只有你死了心,乖乖下山去,我们的生活才能得安宁。这天底下娇红柔绿不知多少,你又何必执着于我呢?我本想着回来歇一下,不料竟看见浮生端坐桌边:“你怎会在这儿?”我没好气地问。

  他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:“听你那两个丫环说,你搬回倾音阁了?”我“嗯”了声,靠上床头不耐烦道:“还有何事,快说吧!我累得很,想睡觉呢!”

  他朝我走了几步似不经意道:“方才,杨严尘来找我。”一听他的名字,我的心不由猛跳起来,扯过一束头发绕在指尖:“我知道啊,他不是找你商量什么大计么,我可不感兴趣!”浮生微微摇头:“自然还有别的事。”我手上一僵,谁料他却不再说下去,我最恨别人说话说半截,那不是存心气死人嘛,便急急问道:“到底何事,再不说我可睡了!”他瞥了我一眼,缓声道:“他,向爹爹提亲……”我大吃一惊,不由攥紧了衣袖:“他那样的人也想成亲?不是不能人道嘛!”

  浮生眼中厉光一闪,我吐了吐舌头,讪讪道:“好嘛,他想娶谁?”只听他轻轻叹道:“就是你啊,我的傻女儿!”那语气似轻风拂来,却充满了宠溺和无奈,我脑中有如惊雷闪过,一下子震得不知所措,好半天才僵着脸笑道:“他,要娶我?”遂又嘀咕一声:“他还真不死心!”岂料却被他听个正着:“他跟你提过此事?”我闭闭眼,银牙一咬便道:“是啊,是提过。”浮生沉默着,良久才道:“那你的想法……”“我当然不答应,死都不答应!”我慌乱地摆手,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。

  他皱起眉头:“不答应便不答应,为何如此模样?”我一惊:是啊,我慌什么,还怕他逼着我负责不成?笑话,这世上哪有男人找女人负责的!再说他应该没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吧,否则浮生又怎会这般镇定。如此一想便安定下来:“你替我回了他吧,我叶小桐才不嫁白道的人呢,更别说什么武林盟主!”他微微闭眼,不动声色道:“你自己去和他说,爹爹就不代劳了。”我不由憋气:自己说就自己说,有什么不敢的!起身便往门外奔去,身后却传来他苍凉而又哀伤的声音:“音音,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么?阿原若还在,又怎么忍心看你这个样子?有个人疼你爱你有什么不好,还能替你挡风遮雨,你莫忘了,你的身份啊……”我顿了步子,狠下心道:“这世上多的是疼我爱我的人,我又哪里嫁得过来!就算真要有个男人,也绝不会是他!至于我的身份,我没有一日敢忘,越是如此,我越要纵情声色,越要放荡不羁,因为也许明天,我便再不是叶小桐了!”“可是他,他恐怕已是爱惨了你!这世上好男儿虽多,又有几个是真心待你的?就这样狠心将他推入无间地狱,难道你就会好过?”我惊愕地回望:“你胡说什么?他哪里像你说的这样!”他微微摇了摇头:“情之所衷,溢于言表,谁还会看不出来?只可惜,遇上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姑娘。”我冷笑道:“不知是谁把我变得现在这般的铁石心肠!”“你还在介意?还不懂么?轻寒他就是因为明了其中的利害才答应我的要求的,你以为是我强迫了他?音音,你果真还是小儿心性啊,难道凡事仅凭喜好即可?在我看来,杨严尘他远比轻寒要适合你!”我闪了闪神:“就凭他?要长相没长相,要身段没身段,拿什么跟寒比?”

  果然他皱起眉来:“男人要长相身段做什么,你是在选夫君,不是在挑小倌!”

  “哼,夫君?他配么?本姑娘就是喜欢俊俏小生,他这样的人我半点看不上眼!”

  他盯着我微微一笑:“若硬要从他身上挑出点毛病来,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条了吧。”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叫我心头一惊,忙撇开眼,却听他又道:“他确实不如轻寒俊美,可他能保护你照顾你,伴你一生一世!”我霍然扭头直视他的眼睛:“一生一世?你以为寒躲不过的,他就能躲过吗?更何况,当初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,就算有几分姿色,也远到不了艳惊天下的程度,现在的我却已是和亲的最好年纪,这副皮相至少在苍宫已无人可及!不过我看哪怕我徐娘半老、姿容衰败,也会有人为了中兴天下的美名来抢我呢!”我咧嘴自嘲,浮生也神色黯然道:“我们当初替你掩下身份,就是希望能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,只要他们一天没找上门来,就还有可能啊!”我喃喃说道:“真的可能吗?”“自然可能了!我上次也说过,你需要的是一个在意志品质、武功智谋上都高人一筹的人,眼下便有个最好的人选,更何况他全心全意对你,将你托付给他,爹爹也可放心!”

  我心中隐隐一痛:“可是,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啊,这辈子我心里只有一个寒,他也是知道的。”

  浮生轻叹一声:“他是身在其中尤不自知,否则以他的睿智又怎会如此!”

  “你说什么?”我听得云里雾里。他略略摇头:“你还小,又从小没娘管教,有些事不懂也不奇怪。可你要明白,自己的心不会说谎,纵使你千方百计地压抑它,那份真情却永不能抹杀!”我疑惑地望过去,不太明白他的意思,他无奈地苦笑道:“有些事,你不说我也知道。”

  我挑眉问道:“你知道什么了?”不会是昨夜的事吧。他盯住我的眼,眸心之中滑过一丝痛楚:“音音,杨严尘中过烟花三月吧!”

  那语气如此之肯定,我惊得猛退半步:“你,你说什么?”他嘴角一勾,却不是笑,一种浅淡的忧伤自眼角眉梢缓缓漾开:“不瞒你说,我也中过烟花三月,正是那一次和司徒檀不打不相识的。”我愕然:果然……我胡乱想想,竟也能猜着!他凝望着我,言语之中又似含了绵绵情意:“我中毒将死,是你娘救了我,从此,我们便结下不解情缘……”解烟花三月的毒还有别的方法吗?我想问,却又不敢问出口,他像是知晓了我的心思,幽幽说道:“你想的没错,正是幽云兰熏!”他,他竟然早就猜出了我与杨严尘曾有那样的关系!一时间,我又是懊恼又是羞涩,呆立半晌才问道:“那时,你知道她的身份么?”他苦笑着摇头:“自然不知,她只告诉我她叫阿原,是苍国人,从家里逃婚出来的。我和她指天为盟,结为夫妻,过了整整一年神仙眷侣般的日子,直到,直到她怀了你,行踪暴露,被苍帝抓了回去,我才知道我的妻竟是苍国鼎鼎大名的惜凤公主楚惜原!”他身子一晃,眼中的黯然如万里云雾涌动不绝,我心中不忍,上前扶住他的胳膊,他反抓了我的手,死死捏住不放:“你知道我有多痛么?事后我反复地想,为什么她不是个普通女子,她是谁都好,就是不能是什么公主!她那样高贵典雅,要我怎样才能和她光明正大地并肩而立?我痛苦了很久,挣扎了很久,也曾跑去苍宫找她,可宫中高手如林,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接近。你知道吗?她被带走之前的那个晚上还告诉我说,肚里怀的必定是个女儿,她喜欢梨花,将来取名一定要有个梨字!我还笑她痴傻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喜欢吃梨呢!那样美好的夜晚,谁会料到,竟是我与她此生最后一次相见!后来她难产死了,我很久之后才得到的消息,那时你被送到了我的手上,那么小小的一点,本来乖巧得很,一见到我却大哭起来,揪着我的衣衫怎么都不肯放。当时我的心都碎了,这是我的女儿啊,是我和阿原的孩子!”我微微仰起头,眼中泪水将欲滴落:他们的事我到今天才知道,凄美动人不若个真实的故事,皇家公主与寻常百姓终究是不可能的吧,更何况我还不是个普通的公主!想到这里,我拼命扯着嗓子喊道:“你说了这么多也该明白,我和他,焉知不会是这样的结果!若今后也是如此痛心彻骨,还不如现在就断去!”他怔怔瞧着我,眼中情绪渐轻渐淡,我闭了闭眼又道:“我,注定是一无所有的,又何必叫人家也搭上一生的幸福,甚至,甚至是性命呢。”他沉默良久长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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