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节阅读30_《恋君未有期》上(超级虐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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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30

  仿佛是缱绻眷恋。我一时心慌不已,忙甩开他的手:“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,真是奇怪!”

  他硬是直起身子靠近我:“为什么不肯?以后,你就要如此唤别人了,别人……”那悲楚嗓音之下透出的苦涩愁怅一如凄风苦雨,声声敲打在我心头。我微一退开身脱口而出道:“什么别人?哪有什么别人!”没有了寒,又怎可能会有别人?

  他死死盯了我,良久才又缓缓开口道:“真的……不肯么?”我重重哼了声,起身走到另一头抱膝坐下:莫名其妙,不知所云!才懒得理呢,我且在这儿等他死了再走,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!我虽是这般想的,可终究有些不放心,偷着瞧他一眼,只见他微微仰首望向洞外,那目光似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,仿佛瞧尽了苍生的悲苦,瞧遍了人世的怨仇,竟是那般旷达而清明!他嘴角悠然挂着一缕轻笑,眉宇间却渐渐透出凄楚苍凉之感。忽而略咳几声,却依旧咧嘴笑着,直到抑不住地一声猛于一声,才蜷了身子缩在角落里抖动不止。我双手捂了耳朵,埋首膝间,不想看也不想听。

  如此过了许久,久到他不再咳了,只低低喘着气,我拾了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,心中升起缕缕烦闷:“你别指望我会给你治伤,一来我除了会使毒别的一概不会,不是我下的毒我也解不来,更何况是这种见都没见过的毒;二来我也没那么好心,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想接这个任务,要不是师父师伯硬逼着我来,我才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呢,你要是死了,正好给我个借口;这第三呢,在我魔域人的心里,你死了可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啊,当然我也不会干落井下石的事,所以啊,你自生自灭得了。”

  我本想着他会求我,谁知他竟淡淡说道:“姑娘不必解释,我都了解的。”

  我倒有几分稀奇,安说我不是一个事事好奇之人,可此时此刻却真的有些兴趣了,我突然想知道,是怎样的人会对自己的生死满不在乎。于是我问道:“你,好像并不难过,莫非你已心灰意冷,不再在乎生死了?”他轻轻咳了几声,面上泛起不正常的嫣红:“又有谁会不在乎生死呢?只不过,只不过人到了将死的时候,再是恋恋不舍又有何用?还不如安安静静等着死亡,其实,也并不可怕。”

  我哂笑不已:你怕是活得太自在了,自己死确实没什么可怕的,只是,看着所爱的人惨死,却是谁都禁受不住的痛彻心扉!我侧过头靠在膝上,再不愿想那时的情景,后来竟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  我一觉睡到午后,望望洞外,落日西斜,树影风轻,又是一派怡然景象,清晨的腥风血雨仿佛再没留下痕迹,鸟鸣阵阵清香依旧,我伸了个懒腰,忽然记起那个不能人道的家伙,不由暗自嘀咕,不知道他死了没,方才我离得稍远却也听见他不停地咳嗽,怕是血都咳光了吧,我没来由地心中一抖,起身朝他栖身的地方走去。只见他侧身倒在地上,发丝凌乱地粘在两颊之上,嘴角的血迹未干,唇上已裂开几个口子,淡的没了血色,我不想触碰死人的身子便朝他的胸口看去,虽然干瘦得可以,却看得出仍在微微起伏着,我轻轻叹了口气,看来越是急切盼望的事越是难以实现啊,有句话怎么说的?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,相信他就算勉强活着也活不多久了。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一般,他幽幽睁开眼,勉强咧出个笑:“对不起,让姑娘失望了。”说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前襟已是血红一片,干涸的血迹上一层又一层地覆上那鲜艳而刺目的殷红。他疲惫地阖上眼,胸口猛烈起伏着,半晌才渐渐平静,却又像是一具死尸没有生的气息。

  可是我却觉出了异样,方才短短的一瞥我猛然发现他的眼睛透着一丝古怪,忙抓住他的肩问道: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他重又睁眼,茫然望着我的方向幽幽一笑:“没什么,不过,有些瞧不清楚罢了。”

  我听了心中一怔,忙扯开他的眼皮,瞳仁中隐隐的雪花泛着晶莹的光泽,这是什么鬼毒,真是又毒又美啊,啧啧,有些意思。突然间,我做出了决定,便缓缓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道:“杨严尘,你不能死,本姑娘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了,你好好在这儿呆着,我去找辆马车来,要是我回来见你死了,我,我就一日杀一个白道的人!”他艰难地扬头想看清我的脸,却又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,唇边血沫不断,看来已没有什么血能咳出来了。他抓住一旁的巨石想撑起身子,却只能绵软地靠在上面,扭过头喘着粗气说道:“你,你也瞧见我这身子,挨过几个时辰已算幸运,何苦要你再跑一趟呢。轻鸾君的毒就拜托你了,我,我怕是不能……”他蜷起身子,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,左手死死抠入土中,青紫的叫人不忍再睹。

  我重又蹲下,揽过他的头靠在身上,将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:“没有你,我一人怎么上山呢?难不成想叫我死在阵中?就算为了我,你也应努力活下去啊!”我尽量好言好语,只想激起他求生的欲望,有时候,坚强的意志往往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他扭头看我,却只一瞥就闭上眼:“你,别对我这样好,我,我受不起。”

  我一听恼怒不已:我都打算救你了,你还说这种话!便气鼓鼓道:“你是从小没人疼没人爱还是怎么的?别人不让你死便是对你好?也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!”他闻言低低而笑,伴着一声猛于一声的咳嗽,那声音委实凄凉悲楚。我席地而坐让他在我怀里靠得舒服些,双手环在他腰间,一心想着该如何将他带到个有医有药的地方。他侧着头贴近我的颈子,深深吸了口气叹道:“好香……”我面色一凛:“你还有心调笑,看来是身子无恙啊。”他轻声笑着,嗓音已低哑得快要听不真切:“能死在姑娘怀里,也算是美事一桩了……”我不愿听他说这样的话,便捏住他未伤的左手贴上脸颊:我身上再冷,可总比他此刻的寒冷似冰要好多了。他似满足地叹着气,喘息声也渐渐平缓下来。我一想到他流了那样多的血,又是受内伤又是中毒的,却一声苦痛都未叹过,他竟有着常人远不能及的坚忍意志,这不能不叫我钦佩万分。

  我正一筹莫展,洞外忽的传来马嘶声,我猛一拍手:“哈,飞霜竟然回来了,杨严尘你命不该绝啊!”说罢我放下他,急着奔出洞去,飞霜友好地舔着我的手心,我抚上它雪白的长鬃夸道:“你果然听懂了我的话,可若早点回来岂不更好?不会是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吧?”它似不同意地朝我喷口气,我笑着解下搭在它身上的包袱又急急奔回他身边,解开大氅盖在他身上,他脖子往下一缩,似欣慰地阖眼轻笑着。我又取出几粒太清丸塞到他嘴边:“快,吃下去可保你两个时辰不死!”他睫毛一抖,良久才道:“我这身子怕是熬不过多久,何苦浪费你的药呢?更何况天色将暗,这林子难走得很,若是再碰上那帮人,岂不连累你?还是,你独自骑马走吧。”

  我刚想骂人,突觉忽略了什么:“你,你知道我会骑马?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记得有好几次,他也是让我独自打马走,难道……他怔然,脸上浮现一丝懊恼:“早,早已知晓。”我皱眉道:“那为何还让我与你一骑?”“我,我……”他狼狈地撇开脸,“我承认我有些私心。”我默然,缓缓起身不屑道:“这便是杨盟主的纯然高洁么?小女子总算见识到了!”

  他猛地抬头,哑着嗓子急切道:“不,姑娘且听我解释,我非淫邪之徒,只是……”

  我一扬手打断他的话:“我不想听你废话,一个将死之人,我管你是好人还是恶人!”

  他怔怔望着我,笑得苦涩而艰难:“姑娘曾说不会放过任何对你有妄念的人,那便留杨某在此自生自灭吧,也好解了姑娘心头之恨。”我双目圆瞪道:“还没见过这等一心求死的人,哼,你想死我便偏要你活下去!”我掐住他的喉咙塞进药丸,瞪了眼看他老老实实咽下,便转身出洞将飞霜牵了进来,轻柔地抚弄它颈上的长鬃,看它大眼之中竟似有泪,默默望着杨严尘便跪了下来,我心中暗喜,扭头说道:“飞霜还真通人性,你快些上来吧。”总算费了大劲将他扶上马背,我却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,思前想后还是不想带他回扩云山,便催飞霜往北疾奔,我知道那里有个哑老头,终年守护这片香樟林,这该是最最理想的疗伤之地吧。

  他闭着眼似已睡去,我知道如此颠簸对他的伤没有好处,可此时我只想在天黑之前赶出林去,否则他就真的没救了。此刻的他,斜靠在我胸前,面容平静而安详,我不时探一探鼻息,生怕他熬不住就这样死了。总算在戌时之前赶到,我给了那老头一些银两,让他将屋子让于我们几日,并嘱咐他不得告诉圣山上的人,他喏喏点头,蹒跚着离开。我将杨严尘扶上床榻,又去别的屋子查看了一番,果然是应有尽有,连疗伤药也一应俱全,我略略放了心,也不及休息便处理起他的伤来。

  他的衣衫有些已粘在伤口上,我只得用剪子剪开,用热水烫过的帕子轻轻擦拭,等血融得差不多了再缓缓撕开,纵是小心翼翼,他还是疼得惊醒过来,额头上冷汗淋淋,却依旧咬了唇没发出丝毫声音。他一直注目在我脸上,仿佛清澄月光从枝叶间洒落,丝丝缕缕尽是柔情。

  我偶尔瞟他一眼,给他个安定的笑:“你若疼的话就喊出声来,没人会笑话你的,一直这样憋着岂不是更疼?”我总觉得大喊出来疼痛就会减轻很多,都这种时候了还管那么多干嘛,可他怕是临死还顾着面子呢。我手上动作飞快,上药、包扎一气呵成,这药虽没我制的好,可也算是佳品了,眼下挑剔不来什么,能有这么一处栖身之地已是万幸,他的外伤应该不会有大碍,内伤虽难治,可也能勉力而为,只这毒……我将他身上血污擦净,仔细掩上被子,在他身边呆呆而坐,他捏了我的手柔声道:“我这个样子还能救么?姑娘的心意我领了,可也不必做些力所不及的事啊。”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只能安慰道:“好歹我也是毒刹的弟子,不做些努力又怎知不能解毒?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伤养好,这个毒我暂时还看不出什么蹊跷,若只伤眼睛倒也没什么,就怕……”

  我没敢说下去,他了然一笑,紧了紧手又道:“不管怎样,我都谢谢姑娘了。”看他眼底重又漾起纤纤细波,那眸中风情一如“白云抱幽石,绿筱媚清涟”那般纯雅而魅人。

  我莞尔一笑,抽手站起身来,瞧见他眼里的不舍,我又笑道:“怎么?你倒是一身干净了,我还脏兮兮的呢,总不能叫我这样一晚上吧!”他微微颔首,双目一直凝在我身上,我无奈地笑笑:“乖,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,我一会儿便来陪你!”他又是点头,却还是盯了我不放,我只得飞快奔出门去,想了想,我与他都一天未吃东西了,便寻到米煮起粥来,一边又烧水沐浴。我一向最爱干净,如今这衣裳又不能要了,怎么跟他在一起才一个多月,就扔了两件衣衫,咳,想想就生气。我撩水清洗一头如云秀发,想到他的伤不免有些一筹莫展:他这个样子,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,但无论怎样都不能上圣山去,三年未见没怎么听说他们的消息,只是知道魔域对杨严尘的敌意甚深,至少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无不将杀了他当作晋身的手段。师父虽然从不告诉我这些,可我常去镇上逛,多少也有些耳闻,“除杨严尘者奉神君,平梅鸿楼者定天下!”,这样的话还少吗?他们总当我是小孩子,江湖上的事不让我知道,也绝不会让我插手的,所以与其上山送死,还不如守在这里,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解了他的毒。我泡在木桶中累得险些睡去,忽然被丝丝焦味惊地一个激灵,坏了!我手忙脚乱起身灭了火,幸好幸好,至少上面的还能吃!我盛了一碗端至他面前,又小心吹凉了才送到他唇边:“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,今天我做的不好,明天保证不糊!”他眼角弯弯,仿佛很开心的样子,却说道:“你吃了么?”我一怔:“还没。”他努了努嘴:“那你先吃。”我缓缓沉下脸:“怎么,是嫌我做得难吃了?还是怕有毒?”我话没说完,却见他张口将粥含下,轻声道:“就知道你会这样说,哪里难吃了,怕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粥了。我只是怕你饿着才说那样的话,可别误会了。”我撇撇嘴,兜一勺送进嘴里,哈,还真烫,不过确实不错的样子!我乐滋滋地嘟嘴轻吹,估摸差不多凉了才递上去:“我在天氤阁的时候也常帮厨娘做饭的,虽然手艺不怎么样,可饿不死就好啊!”他含笑又咽下一口,抬手勾起我的发丝道:“夜凉如水,姑娘青丝未干,可别着凉了。”

  我点点头,催他快些喝粥,他半倚床头,脸色依旧苍白黯淡,却明显有了几分精神,怕是那几粒太清丸的功劳吧。我想着想着,又将剩下的几粒塞进他嘴中:只要熬过今晚,明天又怎会难呢?

  我与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将能喝的粥都吃完了,我掏出锦帕轻拭他的嘴角:“你快些睡吧,等明天醒来便又是一条好汉了!”他听话地躺下,任我为他掩上被角,一双眸子却在我脸上兜兜转转,怎么也不移开,我不由问道:“怎么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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