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公主驾到_皇上难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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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公主驾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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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枕下已经一片润湿。简单的洗漱过,权洛颖拖着沉重的脑袋,坐在镜子面前,用消肿膏将红肿的核桃消掉,做完这一切,把冰儿也叫醒。

  莫慈做了早饭,饭桌上,冰儿将伦尊明天参加考试的事情说了,莫慈嘱咐她们今天就动身去鄂然那里,第二天好免去奔波的麻烦。冰儿欣然应了,饭后便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动身。

  期间,权洛颖收到鲁韫绮的信息,说陈荞墨要去外地,嘱咐她们两个自己打算。她心生疑惑,问陈荞墨为何突然要去外地?鲁韫绮发来解释说:还不是因为那个周成说,见了荞姨,就如临大敌的样子,陈荞墨前脚进了钦天监,他后脚就去请了旨,要去玉瑞各地观察星象,结果陈荞墨死缠烂打,请了道旨也跟去了。末了她还幸灾乐祸地加了句:碰上荞姨,他可栽了!

  权洛颖丝毫笑不出来,她只盯着“请旨”两个字上,指尖颤抖着,问:请谁的旨?发完,便紧张地等鲁韫绮的回复。

  却是好一会儿,那通讯仪才亮了起来。她慌忙去看:

  “哪有谁的旨?小皇帝不在,现在整个皇宫都乱了套了,荞姨手中有金牌,想去哪里就去哪里!”

  权洛颖的心沉了下去,现实明明白白地呈现在眼前,残酷地将最后一丝幻想破灭。两人的交流也止在这里。强颜欢笑着回应冰儿的兴奋,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忙里忙外地走动,牙齿咬破了嘴唇仍未发觉疼意。冰儿发现异常开始惊叫,拿着巾帕给她擦嘴角的血,咸湿的泪从眼角滑下,冰儿以为弄疼了她,自己也崩了泪出来,还是莫慈手脚麻利地接过巾帕,替她擦净。伤口在嘴里面,不好上药,只好用棉絮堵着,让血自己止住。

  自始至终,权洛颖安静地就像一个被掏空灵魂的人,默不作声,只眼角不停有泪滴下来。作为一个过来人,莫慈很明白现在的状况,频频朝冰儿使眼色无果,只好把未经世事的女儿强硬拉离,母女二人退出房间,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。

  这边的鲁韫绮久久得不到回复,料定这记重磅炸弹起到了应有的效果。不由诡谲地笑起来。李攸烨躺在床上,嘴里含着一根奇怪的透明小棒,见她笑得花枝乱颤、满目莹光,含糊不清地问:“葡萄……姐,你笑什么?”

  “警告你,不许再叫我葡萄姐!”鲁韫绮眉毛竖了起来,伸出爪子报复性地把她的脸搓成了圆形,没几秒,又没控制住笑出声来,盯着李攸烨的眼神开始深情款款:“哎,姐姐我帮了你一个大忙,你准备怎么谢我?”

  “什么大忙?”李攸烨的五官还没有完全归位,鸡皮疙瘩又起来造反了。

  “置之死地而后生啊!”鲁韫绮眉眼一斜,甩了个风情万种的眼神:“我旁敲侧击跟她透露说你没回来,让她直面血粼粼的现实!”

  见某人一副不开窍的样子,她开始絮絮叨叨八婆:“我跟你说,小颖这性子,就是非得见了棺材,才会掉泪的那种。不让她失去包子,她就不会心疼肉!”

  她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:“我亲眼目睹无数花季男女湮灭在她那死水一样的眼波中,哎,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!”一时诗意大发,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,拍拍李攸烨的脸:“吕斯昊你知道吧,喇叭花中最顽强的一棵,最后还不是一样被碾成炮灰!”

  “是吗……”李攸烨不可思议地望着床顶,看来她还不是最惨的一个。

  “哎,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你,多,么,地,有,利,啊!”鲁韫绮托着下巴,每一个字都加了重音,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

  “你放心吧,至少,我是从来没见过能让她一见钟情、一锤定音的人物!”鲁韫绮拿出李攸烨嘴里的温度计,目测了一下,还在发高烧呢这孩子,利落地打开随身的袖珍药盒,先放在一边:“这些年,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株奇葩,三度表白,两度失意,一次未知,战果累累,可圈可点!”鲁韫绮伸出三个手指头,掰下两根,剩下一只,然后用另一只手摆了个零蛋:“由零到一,这是质的飞越。说白了,有一根头发的光头,他就不是和尚!”演示完,她松了口气:“来,把这几个药吃了!”

  等李攸烨懵懵懂懂地含了药,鲁韫绮收起药盒,俯在床边,谆谆教导:“我跟你说,你这次回来,是对的,冰山一角已经融化,听姐姐的,再加把劲,就能春暖花开了!”拍拍脸:“加油,加油哈!”

  “我回来又不是为了……”李攸烨脸涨红,埋在枕头里。

  鲁韫绮斜睨了她一眼,抱臂:“我说你们,怎么……闷骚还能传染的?”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: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!懂不懂?被子别盖了,先散散热!”

  凉风瞬间钻入袖管,李攸烨打了个哆嗦,磕着牙齿,抱成一团。冷啊!

  鲁韫绮挑了挑眉,玩味地看了她一眼,带着银铃般的咯咯笑声,消失在李攸烨面前。

  忍着冷意,挨到傍晚。柳舒澜又来检查的时候,发现李攸烨的烧已经退下去了,只是精神还有些蔫蔫的,不禁诧异。不过,因着有权洛颖的神奇康复在前,这点伤寒,在她心里已经掀不起大浪了,只当又是权洛颖的祖传秘方,除了表达一下对那纳米祖先的心驰神往外,其它的就顺其发展了。

  江后已经把明日的状元考试,全权交给兵部承办,礼部也递来了被邀请观礼的人员名单,皇家马场周围的戒严,一应由御林军负责,其他的事项让内阁摊派到六部执行,务必保证当日的秩序,别出什么岔子。李攸烨届时不能到场,江后命长公主李攸璇代皇家出面。李攸璇是正宫嫡长公主,先帝在位时,母亲虽不得宠,但毕竟是正宫皇后,她是嫡出,足够代表皇家威仪。也因为这样,当时的颜妃才不敢造次,害了这一嫡亲血脉。

  以往接到这种旨意,李攸璇并不多想,只是这次,她不得不多思忖一些,因为,江后在皇家席上为上官凝安了个观礼的位置,如她所料不错,江后是借这个机会想把上官凝推上台面了。

  宫里宫外,一切准备都妥当、有序地进行着,只等第二日到来。

  却说,京郊附近的大宅里,鄂然正在帮单伦尊试穿一件崭新的袍子,冰儿在一旁帮衬着,这边拉一下袍角,那边捋一下褶子,试图让伦尊一亮相,就能凭打扮旗开得胜。两人忙得不亦乐乎,权洛颖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,心不在焉,也不好置评。

  后来,两人实在忙累了,才放了伦尊。冰儿拉着权洛颖在亭里布置的两张躺椅上靠了,隔着石栏外的一汪湖水,静静赏月。没一会,鄂然也过来了,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,挨着权洛颖的躺椅坐下,把木盒放到她手中。冰凉的手指触及紫檀木盒面并没有产生突兀的寒意,权洛颖睁开眼,低头看着那只起舞的凤凰图案愣起了神:神鸟的优姿,在浮光映衬下,被刻画得栩栩如生,简单的几笔勾勒,描摹出烈火的纹路,到处都彰显着雕刻者的精妙构思。

  冰儿在旁边“呀”的惊喊出声,凑了头过来。

  这个是……

  仰躺着的人抬头对上鄂然的包含深意的目光,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撩拨着,一丝意外,一点疑惑,一圈顾虑。

  “这盒子一直在我那儿放着,从那天起就不曾打开过。莫说这是皇家的东西,我们平民百姓不敢亵渎,且说这是游儿对你的一番心意,她也不希望别人沾手。我见你当初执意不肯留下,就想着先替你保管,等你哪一天想要了,我自然再拿给你。”鄂然认真地说着,眼睛带着笑意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不要跟我说,你不想要!”鄂然打断她的话,佯装恼怒说:“人家送给你的东西,要还也得你亲自当面儿去还!”言下之意,我提心吊胆地帮你托管了这么多天,我容易么我!

  权洛颖目光黯淡下来,捧着那盒子,发起了呆,还回去,哪里还找得到人呢?

  物归原主,鄂然一身轻松,在月亮底下,优哉游哉地喝起小酒来,偌大的庭院,只有她们几个,实在冷清了些。可是现在手底下又没有多少银子,她这鄂府当家首妇请不起仆人,空守着一座大宅子,整天对西北风说傻话也不是个事儿,想着把亭台楼阁里的家当变卖变卖,凑点钱买点人气,没事聊聊天也是可以的嘛!就这么定了,明天就把门前挂的那俩灯笼卖了,看着都是上等的做工,能卖个几两银子的。

  当环山的钟声彼此敲响,万众瞩目的武举考试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。

  而京郊马场这里,场内场外,遍布威风凛凛的御林士兵,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,尽皆携带弓弩,手握银枪,警戒地观察着四周。临时搭建的比武擂台已经落成。擂台的东西南三面为参赛人员的家属区,已经有参赛人员的家属们陆陆续续地进场,正北面搭了气派的阶梯式高台,专为重要人物而设,此时还是空无一人,皇家席位赫然列在正中。而家属区的外围就是普通区了,此时早已人满为患。这里的席位专门提供给京城里想见见世面的豪门大户,当然附带的条件是得花重金去买。即使朝廷开得价码高得惊人,但还是有买得起的人,一千个席位在出售当天就宣布告罄,所得银两全部入充国库。

  前几日因为这事儿,礼部和户部还吵了一架。礼部认为朝廷靠买卖座位挣钱,实在有失身份,丢脸至极;户部却说现在边关正缺银子,不想方设法弄银子就得去喝西北风。礼部骂户部俗不可耐,户部骂礼部穷酸倒牙,两方各持己见,互不相让,最后闹到李攸烨那里。李攸烨最近也想钱想疯了,当着礼部那群不识柴米油盐贵的老头,划拉掉了一百个席位给他们留点面子,剩下的九百个席位倒是一下子凑成了个吉利数字,交给户部去办。户部白老头是个记仇的人,瞪着礼部的那伙衣衫齐整,道貌岸然的家伙,暗下决心下次发俸禄分大米的时候,这帮家伙甭想领着今年的新米,随后领着一帮大获全胜的弟兄,大摇大摆地走了。礼部从高老头以下全都气得发了病,但是自来的礼教让他们不屑与这种小人斗,于是只好憋在心里,继续发病。

  话题再转回来。

  却说权洛颖、鄂然、冰儿三人被人引着,在东面家属区中间位置落座,这一坐下方知己方势单力薄。别的参赛选手,亲朋好友少则数十人,多则近百人,欢声笑语地将各自家属区挤爆了。而她们这边只寥寥三个人,还都是清一色女流,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起,跟那帮抬着鼓,抡着锣,挥着彩旗的强大阵营没法比!

  “忒显眼了咱也!”冰儿抽着嘴角说。作为全场中唯一没有坐满的家属区,理所当然地收到全场观众的注目礼。

  “淡定!”鄂然微笑着拉起她的手,拍了拍,扭头又牵起权洛颖的,捏了捏,借此传达正能量:咱们虽然只有三个人,但咱们姐妹心连心,赛他们一个整编师丫丫的。

  “哎,旁边是哪家的,姑娘倒是都长得不错,就是人也太稀拉了,摆在那里多寒碜哪!”

  “就是,就是,京城官家的子弟没听说有么寒酸的,听说待会还有蓝阙国的使者来观看呢,这样的阵容,多给天家丢脸啊,哦呵呵呵呵呵!”

  两个长舌妇尖酸刻薄的话,透过人群,传入姐妹三人耳中,三双眼珠子一齐朝那边斜去,哦呵呵,哦呵呵,哦你丫的头啊,臃肿的妇人!

  两个长舌妇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三双愤怒的眼神盯着她们,继续唧唧歪歪地嚼舌根,直到有人出来提醒道:“哎,你们别说话了,听说神武军的神射手也埋伏在附近,随时把不安分的人当场射杀。小心被误杀掉!”两个长舌妇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,赶紧闭上嘴,四下瞅了瞅,神色尤其不安。

  “哼,最瞧不起这种既没品又没胆的人了!”鄂然轻蔑地捋了捋袖子,霸气侧漏:“待会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小人!”

  “这些人看不起伦尊,就是看不起冰儿,今天豁出去了我,不会放过她们的!”冰儿攥紧拳头,原本纯真的面孔被邪恶代替。

  权洛颖咳了两声,一句“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说”还没开口,马场的观礼台上就传来高昂的喊声:“长公主驾到――”

  辰时,李攸璇和上官凝乘着皇撵,率领皇家仪仗队,准时到达皇家马场。

  瞬间,全场的人呼啦啦的全都站了起来,整理衣衫的整理衣衫,整理钗环的整理钗环,俱都肃然默立,面色恭谨。权洛颖也跟着站了起来,望着停在红毯尽头的那辆华丽马车,一个身着梨白曳地长裙,额前坠玉,气质高贵的女子从挑开的车帘里走出,踩着脚蹬款款下了马车,不是别人,正是长公主李攸璇,因为还在秦王孝里,所以她今日的穿着朴素了些,但举手投足间仍然显示着良好的皇家教养。她的发髻高高盘起,只简单用一支银钗固定,脖颈至锁骨以上雪白的肌肤,含蓄呈露,温和的笑意,让人如沐春风。

  见过的人无不称赞一句:好一个皇家公主!

  李攸璇下了马车,却不着急走,而是转身,从马车里接下一个人来。同样的素色衣裙曳地,却精简了许多,钗挽发髻,端庄稳重,玉带收腰,淡雅从容。有识得的一眼便认出这是上官家的小姐,不认识的还以为又是一位皇家公主。

  两人亲切地挽着手走向高台。这画面,当真让人开了眼界,一些原本还嫌票价贵的富人,也不开口抱怨了,一个劲儿的瞪大眼珠子,往高台上仰望,心里免不了流流口水,但面上却也不敢表露什么。

  权洛颖望着那马车上再也无人下来,心中免不了一阵失落,正待恍神,身子却被冰儿拉着歪下来:“姐姐,姐姐,该跪拜了!”

  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浩浩荡荡地人群跪倒一大片,歪着身子的权洛颖成了鹤立鸡群的人物。她对突来的状况有些发懵,要跪拜么?冰儿着急地扯着她的袖子,鄂然也再旁边提醒这位发呆的姐姐。

  “平身――”李攸璇并没有察觉这边的状况,人群又呼啦啦地起立,淹没了方才那突兀的人影。

  主持武举考试的靖北侯,开始宣读圣谕,读毕,向长公主请示,李攸璇示意开始。瞬间,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,参加比试的五十名选手皆戎装上场。

  而此时,观礼台上的其他人却发现,御林军士兵正朝一个方向迅速围拢。

  “何人大胆,见长公主为何不拜?”一圈红缨枪抵在权洛颖周围,为首的御林军队长凶神恶煞地呵斥道。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皇家人的安全,宁可错杀一百,不肯放过一个。

  其他家属区的人则朝这边投来鄙夷的目光:这么不懂礼数的人,是怎么混进来的,不会是刺客吧!

  原先对三个姑娘有好感的人,因为御林军的严厉态度还有周围杂七杂八的言论,也觉得她们的来历可疑起来。不禁感叹,这么美的姑娘,怎么偏偏是个不规矩的?

  权洛颖涨红了脸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,眼里掩不住的怒气。鄂然忙上前解释,把家属牌子递给他们看,冰儿护在姐姐周围,不让他们靠近。

  那队长偏偏不吃软的,面上听了鄂然半天好话,暗地却观察权洛颖的反应,发现这个女子自始至终眼神都是冰冷的,更加怀疑:“来人,给我拉下去!”

  “慢着!”御林军正要上前拿人,一声威吓却从外围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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