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话分两头
凛冬，深夜。
天空早已黢黑，鹅毛大雪纷纷扬扬。
路上已垒起厚厚一层积雪，老旧的路灯不时闪烁。正是这种天气下，就在一个无人的停车场中，某个不起眼的垃圾桶上，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
严寒已让他的皮肤发紫，呼吸也呈现出衰弱的迹象。只需再几分钟，他便会和这个接触不久的世界说再见。类似的惨剧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。只是它们往往发生在光线难以企及的角落，无法进入大众的视野。
没有哭闹，他的双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与飘零的雪花。
偌大的世界安静了下来，渐弱的心跳成了唯一的声响。
死亡将至，一切将重归平静。
直到，一个突然走进他视线的男人，打破了这份平静。
……
闹铃响起，本月从睡梦中醒来。
“果然，枕着这玩意儿就不会有好梦。”他忍不住吐槽头下的噩梦残章。
这几天，他为了研究这件道具的具体作用，夜里一直枕着它睡觉。
睡梦中，他总是梦到自己落入水中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到水底而无能为力。这类似于游戏开场动画的设定似乎是这件道具的启动程序。
随后，正如物品描述得那般，使用者记忆中的梦魇将被唤醒。
那些强大的敌人再度浮现。他梦到再战杰裴逊，也梦到过重生者。除了怪物之外，还有冒险者，比如凯恩。
梦中敌人的属性和技能变态到他根本无力招架，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秒杀的份。当然，除了加强版敌人之外，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偶尔也会被唤醒……
咚咚咚——
敲门声打断了思绪，听敲击频率本月分辨出来者是三月三，因此也不着急去开门。他干脆躺倒继续休息，打算看看这个大老板会敲到什么时候。
他舒舒服服地躺下盖回被子，自认高枕无忧，直到房门被一脚踹开……
“别来无恙啊。”三月三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，找了把凳子优雅地坐下，自然而不失端庄道，“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？”
“这怎么还能有人随随便便闯入我的私人空间了？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？现在、立刻、马上，给我滚出去！”本月极其不爽地仰躺在床上指指点点，那架势誓要与床共存亡。
对方随手拿出了一把钥匙：“你要知道，住在这的冒险者只是租客，大厅里保管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。而想拿到这些，往往只需要极低的成本。”
“万恶的资本家……好吧，你想聊什么。”本月投降了。
“按照惯例，晋升仪式前一周周日晚上8点会有一场晚宴。四大组织出手自然会办得很隆重，冒险者协会的会长会亲临现场致辞，各界大佬都会参与。每位持有邀请函的新秀理论上都会出席。”他弹起一根手指直指天花板，“地点就在楼上，到时候别忘了。”
“没别的事了？”
“当然有。”三月三站了起来，“我们去把未衍周李叫起来，然后去我家集合。”
本月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兴趣：“你有他房间门的钥匙吗？”
“呃……有。”
“好，这次换我踹门！”
几分钟后，收拾完毕的三人离开了冒险者大厅。熟悉的马车已恭候多时，只是车夫换了个人。原先那位高冷的小姐姐正在出任务，这回的车夫是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人。
这人是三月三的队友，秉持着“不必要，不露面”的原则，只在需要时出现，也算是贯彻了三月科技一惯的保密原则。
“话说，你这么高调地来找我们，不怕被其他组织的人盯上？”本月望向窗外，眼中闪过来往的路人。
“比较棘手的眼线已经被良宵他们清理得差不多了，领头的一倒，剩下的也作鸟兽散。”三月三的眼镜反射出一阵寒芒。
三人之中，就数周李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，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，目光则有些痴呆：“啊，说起来是有一阵子没看见他们了。”
这些天周李也没闲着，每天都在废寝忘食地钻研那份“死灵之书”。别看那只有一张纸，上面记载的东西可远远超出了物理意义上“一张纸”的容量。而其中记载的海量知识，很多都不成系统，更有部分连“理论”都算不上，充其量只是一种“猜想”。
考虑到手上这份本质上是原版的“手抄”，周李不禁怀疑抄写者可能早就SAN值掉光，不是修成魔道就是原地升天了……
类似“手抄”、“手记”、“记录”之类的学习材料跟拿来就能用的技能书完全不一样，往往需要阅读者自行理解其中的内容，最后能悟出什么东西来完全看造化。
饶是如此，周李还是一路硬啃了过来。如今，手抄上的知识他已消化了大半，最明显的成长是智力涨了6点。可作为代价，他的意志上限掉了足足8点，每每阅读时状态栏里还经常出现“恐惧”、“混乱”、“麻痹”、“迟缓”、“昏迷”等Debuff。
当然了，付出总会有收获。在阅读了无数阴邪黑暗的知识后，他学会了一个技能——
技能名称：恶魔召唤
等级：D
威力：无
特殊效果：召唤
召唤——消耗能量，召唤生命。召唤物强度由消耗能量值决定，持续时间无限，死亡后消失。
消耗：1~Max
冷却时间：5min
同名技能在商店里就有，周李当初还去查过。不过两者存在一定区别，技能书上的恶魔召唤不仅不是永续存在，召唤物的强度还特别低。用来刷刷召唤专精还好，真要用来战斗除非你是想不开……
不止是技能，凡是冒险者“自行努力”获得的强化，都会比直接花钱买到的同类型强化要好上一些。举个例子，两个格斗专精都是A的冒险者，一个用的是买专精卷轴吃书提升，另一个靠无数场战斗的磨炼提升。看着没差距，可真要到了搏命的时刻，后者无论是出招时力度与速度的平衡性、对体能的把控还是对进攻时机的把握……方方面面都会强上前者一线。
这就是“拥有”和“掌握”的区别，也可以说是天道酬勤。
说回技能，该技能最大的优点在于召唤物没有数量限制，且可以被收容在特定道具或个人空间中。因此，最近队伍的公共空间里多了不少不可名状的生物……
这时，三月三忽然低下头去，在扫了一眼手表后淡淡道：“他们的任务快结束了，到了之后稍微等他们一会儿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，某个任务世界。
一望无际的森林被一条河流纵切，河岸边正升着一簇篝火。在这四下无人之境，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一只狐狸，嘴里还叼着三只兔子。
在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，良宵解除了变身，掏出匕首开始处理刚捕捉到的猎物。“清扫工作”已处于收尾阶段，等这个任务结束，这躺长线作业也算彻底画上了句号。
作为一个优质打工人，他始终奉行这么一条准则——永远不要质疑你的老板。
他的专业领域是“逃”，但清理门户这种工作要求的是“追”。对于这种专业不对口的差事，三月三点名让他去，作为员工也没法拒绝。
结果这一追，就追了足足半个多月。外星球、末世废土、中世纪、幻想大陆……在跑遍了几乎所有任务场景，连加半个多月班后，他终于把那帮孙子杀干净了……
这时，近处的树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。
在声音传出的瞬间，良宵的手上已多了把枪。只要是在周身范围十米内的风吹草动，都会被他在瞬间所捕捉。这种堪比机械的反应机制，正是他常年游走在刀尖之上的秘诀。
临时营地的四周早已遍布捕兽夹和索套陷阱，为的就是对付那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。而现在它们都没有触发，这说明来的是一个高手。
可仅仅是一秒后，他又把枪收回了个人空间。因为来的不是敌人，而是凉斯灵。
她面无血色，那双平日里焕发灵气的眼睛有些无精打采，俊俏的脸蛋已爬满了疲惫。都说美人笑起来那叫笑靥如花，可美人病了却又别有一番风情……
“新血统感觉如何？”良宵一边问一边把处理完毕的兔子摆上火堆。
“没什么感觉，硬要说的话……饿了。”
凉斯灵凑到火堆旁曲腿坐下，就这么把脑袋埋进臂环中，进入休息模式。她现在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犰狳，毫无戒备。
“好吧，再等几分钟。”
经过几周的接触，良宵已充分理解三月三为什么要招安这个女人。精准、高效、致命，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，每次出鞘必须以人命作献祭。这也令他越发好奇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，又为什么离开赏金猎人……
“结束了。”
第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，良宵浑身一个激灵，心说这里的人为什么除了他走路都没声。他可不会忘，这里不止一位杀神。
没人知道她从哪来，更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。新手区的人们只知道她是三月三的车夫，以及她在道上的称号——“浪人”。
虽是同一个雇主旗下的员工，良宵对这个人却同样知之甚少。她几乎不与人说话，以至于他曾一度以为对方是个哑巴。她来去无影，只听三月三的差遣。
她就像他的影子，无处可寻却又无所不在。三月三威光所指，即是她阴影所至。
“你来的正是时候。”对方难得开口，为了避免尴尬良宵便随口应了句，“辛苦了……呃，话说主线任务都完成了吧？”
“连同隐藏boss一起消灭了。”
“阿这，那万一评价过高咱们直接晋升了怎么办？”良宵听傻了。
“所以我顺道把剧情主角一起解决了。”
浪人说完这话就找了块空地盘腿而坐，闭目养神。
以良宵近段时间的观察，他发现浪人几乎不睡觉。她累了就打坐，往往只需要半小时，就能精神大半天。另外，千万不要觉得她在打坐的时候会放松警惕，事实上那才是她一天里最危险的时候……
即使是休息，浪人依然背着那把标志性的剑。无论何时何地，始终兵不离身，良宵就没见过对方把武器收进个人空间。
“刺猬、扳手、三明治、喇叭、剃刀……”良宵有节奏地翻动着兔肉，使它们均匀受热，“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在地府开Party了，感谢这帮狗腿子的死，促成了我接一下整整一周的假期。”
“没有假期，回去开会。”浪人开口就泼了一大盆冷水。
良宵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老血，心里早已刨了三月三祖坟无数次。可即便如此，他依旧是一脸笑盈盈道：“哎，打工仔自然得听老板的安排，哈哈……话说兔子烤好了。”
一听干饭时间到，凉斯灵起身便是一招饿虎扑食，率先抢过一整只兔子啃。
浪人也接过一只兔子，不声不响地小口咀嚼起来。
人是会变的，这一阵子，良宵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三人小队中的定位——保姆兼气氛调节器。谁让俩队友不是有点社交障碍，就是有些自理缺陷呢。
现在想来，恐怕，这才是三月三把他委派到这个队伍里的真正用意……
这时，他突然想起了本月和周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，不由念道：“万恶的资本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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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早已黢黑，鹅毛大雪纷纷扬扬。
路上已垒起厚厚一层积雪，老旧的路灯不时闪烁。正是这种天气下，就在一个无人的停车场中，某个不起眼的垃圾桶上，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
严寒已让他的皮肤发紫，呼吸也呈现出衰弱的迹象。只需再几分钟，他便会和这个接触不久的世界说再见。类似的惨剧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。只是它们往往发生在光线难以企及的角落，无法进入大众的视野。
没有哭闹，他的双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与飘零的雪花。
偌大的世界安静了下来，渐弱的心跳成了唯一的声响。
死亡将至，一切将重归平静。
直到，一个突然走进他视线的男人，打破了这份平静。
……
闹铃响起，本月从睡梦中醒来。
“果然，枕着这玩意儿就不会有好梦。”他忍不住吐槽头下的噩梦残章。
这几天，他为了研究这件道具的具体作用，夜里一直枕着它睡觉。
睡梦中，他总是梦到自己落入水中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到水底而无能为力。这类似于游戏开场动画的设定似乎是这件道具的启动程序。
随后，正如物品描述得那般，使用者记忆中的梦魇将被唤醒。
那些强大的敌人再度浮现。他梦到再战杰裴逊，也梦到过重生者。除了怪物之外，还有冒险者，比如凯恩。
梦中敌人的属性和技能变态到他根本无力招架，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秒杀的份。当然，除了加强版敌人之外，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偶尔也会被唤醒……
咚咚咚——
敲门声打断了思绪，听敲击频率本月分辨出来者是三月三，因此也不着急去开门。他干脆躺倒继续休息，打算看看这个大老板会敲到什么时候。
他舒舒服服地躺下盖回被子，自认高枕无忧，直到房门被一脚踹开……
“别来无恙啊。”三月三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，找了把凳子优雅地坐下，自然而不失端庄道，“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？”
“这怎么还能有人随随便便闯入我的私人空间了？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？现在、立刻、马上，给我滚出去！”本月极其不爽地仰躺在床上指指点点，那架势誓要与床共存亡。
对方随手拿出了一把钥匙：“你要知道，住在这的冒险者只是租客，大厅里保管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。而想拿到这些，往往只需要极低的成本。”
“万恶的资本家……好吧，你想聊什么。”本月投降了。
“按照惯例，晋升仪式前一周周日晚上8点会有一场晚宴。四大组织出手自然会办得很隆重，冒险者协会的会长会亲临现场致辞，各界大佬都会参与。每位持有邀请函的新秀理论上都会出席。”他弹起一根手指直指天花板，“地点就在楼上，到时候别忘了。”
“没别的事了？”
“当然有。”三月三站了起来，“我们去把未衍周李叫起来，然后去我家集合。”
本月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兴趣：“你有他房间门的钥匙吗？”
“呃……有。”
“好，这次换我踹门！”
几分钟后，收拾完毕的三人离开了冒险者大厅。熟悉的马车已恭候多时，只是车夫换了个人。原先那位高冷的小姐姐正在出任务，这回的车夫是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人。
这人是三月三的队友，秉持着“不必要，不露面”的原则，只在需要时出现，也算是贯彻了三月科技一惯的保密原则。
“话说，你这么高调地来找我们，不怕被其他组织的人盯上？”本月望向窗外，眼中闪过来往的路人。
“比较棘手的眼线已经被良宵他们清理得差不多了，领头的一倒，剩下的也作鸟兽散。”三月三的眼镜反射出一阵寒芒。
三人之中，就数周李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，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，目光则有些痴呆：“啊，说起来是有一阵子没看见他们了。”
这些天周李也没闲着，每天都在废寝忘食地钻研那份“死灵之书”。别看那只有一张纸，上面记载的东西可远远超出了物理意义上“一张纸”的容量。而其中记载的海量知识，很多都不成系统，更有部分连“理论”都算不上，充其量只是一种“猜想”。
考虑到手上这份本质上是原版的“手抄”，周李不禁怀疑抄写者可能早就SAN值掉光，不是修成魔道就是原地升天了……
类似“手抄”、“手记”、“记录”之类的学习材料跟拿来就能用的技能书完全不一样，往往需要阅读者自行理解其中的内容，最后能悟出什么东西来完全看造化。
饶是如此，周李还是一路硬啃了过来。如今，手抄上的知识他已消化了大半，最明显的成长是智力涨了6点。可作为代价，他的意志上限掉了足足8点，每每阅读时状态栏里还经常出现“恐惧”、“混乱”、“麻痹”、“迟缓”、“昏迷”等Debuff。
当然了，付出总会有收获。在阅读了无数阴邪黑暗的知识后，他学会了一个技能——
技能名称：恶魔召唤
等级：D
威力：无
特殊效果：召唤
召唤——消耗能量，召唤生命。召唤物强度由消耗能量值决定，持续时间无限，死亡后消失。
消耗：1~Max
冷却时间：5min
同名技能在商店里就有，周李当初还去查过。不过两者存在一定区别，技能书上的恶魔召唤不仅不是永续存在，召唤物的强度还特别低。用来刷刷召唤专精还好，真要用来战斗除非你是想不开……
不止是技能，凡是冒险者“自行努力”获得的强化，都会比直接花钱买到的同类型强化要好上一些。举个例子，两个格斗专精都是A的冒险者，一个用的是买专精卷轴吃书提升，另一个靠无数场战斗的磨炼提升。看着没差距，可真要到了搏命的时刻，后者无论是出招时力度与速度的平衡性、对体能的把控还是对进攻时机的把握……方方面面都会强上前者一线。
这就是“拥有”和“掌握”的区别，也可以说是天道酬勤。
说回技能，该技能最大的优点在于召唤物没有数量限制，且可以被收容在特定道具或个人空间中。因此，最近队伍的公共空间里多了不少不可名状的生物……
这时，三月三忽然低下头去，在扫了一眼手表后淡淡道：“他们的任务快结束了，到了之后稍微等他们一会儿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，某个任务世界。
一望无际的森林被一条河流纵切，河岸边正升着一簇篝火。在这四下无人之境，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一只狐狸，嘴里还叼着三只兔子。
在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，良宵解除了变身，掏出匕首开始处理刚捕捉到的猎物。“清扫工作”已处于收尾阶段，等这个任务结束，这躺长线作业也算彻底画上了句号。
作为一个优质打工人，他始终奉行这么一条准则——永远不要质疑你的老板。
他的专业领域是“逃”，但清理门户这种工作要求的是“追”。对于这种专业不对口的差事，三月三点名让他去，作为员工也没法拒绝。
结果这一追，就追了足足半个多月。外星球、末世废土、中世纪、幻想大陆……在跑遍了几乎所有任务场景，连加半个多月班后，他终于把那帮孙子杀干净了……
这时，近处的树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。
在声音传出的瞬间，良宵的手上已多了把枪。只要是在周身范围十米内的风吹草动，都会被他在瞬间所捕捉。这种堪比机械的反应机制，正是他常年游走在刀尖之上的秘诀。
临时营地的四周早已遍布捕兽夹和索套陷阱，为的就是对付那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。而现在它们都没有触发，这说明来的是一个高手。
可仅仅是一秒后，他又把枪收回了个人空间。因为来的不是敌人，而是凉斯灵。
她面无血色，那双平日里焕发灵气的眼睛有些无精打采，俊俏的脸蛋已爬满了疲惫。都说美人笑起来那叫笑靥如花，可美人病了却又别有一番风情……
“新血统感觉如何？”良宵一边问一边把处理完毕的兔子摆上火堆。
“没什么感觉，硬要说的话……饿了。”
凉斯灵凑到火堆旁曲腿坐下，就这么把脑袋埋进臂环中，进入休息模式。她现在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犰狳，毫无戒备。
“好吧，再等几分钟。”
经过几周的接触，良宵已充分理解三月三为什么要招安这个女人。精准、高效、致命，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，每次出鞘必须以人命作献祭。这也令他越发好奇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，又为什么离开赏金猎人……
“结束了。”
第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，良宵浑身一个激灵，心说这里的人为什么除了他走路都没声。他可不会忘，这里不止一位杀神。
没人知道她从哪来，更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。新手区的人们只知道她是三月三的车夫，以及她在道上的称号——“浪人”。
虽是同一个雇主旗下的员工，良宵对这个人却同样知之甚少。她几乎不与人说话，以至于他曾一度以为对方是个哑巴。她来去无影，只听三月三的差遣。
她就像他的影子，无处可寻却又无所不在。三月三威光所指，即是她阴影所至。
“你来的正是时候。”对方难得开口，为了避免尴尬良宵便随口应了句，“辛苦了……呃，话说主线任务都完成了吧？”
“连同隐藏boss一起消灭了。”
“阿这，那万一评价过高咱们直接晋升了怎么办？”良宵听傻了。
“所以我顺道把剧情主角一起解决了。”
浪人说完这话就找了块空地盘腿而坐，闭目养神。
以良宵近段时间的观察，他发现浪人几乎不睡觉。她累了就打坐，往往只需要半小时，就能精神大半天。另外，千万不要觉得她在打坐的时候会放松警惕，事实上那才是她一天里最危险的时候……
即使是休息，浪人依然背着那把标志性的剑。无论何时何地，始终兵不离身，良宵就没见过对方把武器收进个人空间。
“刺猬、扳手、三明治、喇叭、剃刀……”良宵有节奏地翻动着兔肉，使它们均匀受热，“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在地府开Party了，感谢这帮狗腿子的死，促成了我接一下整整一周的假期。”
“没有假期，回去开会。”浪人开口就泼了一大盆冷水。
良宵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老血，心里早已刨了三月三祖坟无数次。可即便如此，他依旧是一脸笑盈盈道：“哎，打工仔自然得听老板的安排，哈哈……话说兔子烤好了。”
一听干饭时间到，凉斯灵起身便是一招饿虎扑食，率先抢过一整只兔子啃。
浪人也接过一只兔子，不声不响地小口咀嚼起来。
人是会变的，这一阵子，良宵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三人小队中的定位——保姆兼气氛调节器。谁让俩队友不是有点社交障碍，就是有些自理缺陷呢。
现在想来，恐怕，这才是三月三把他委派到这个队伍里的真正用意……
这时，他突然想起了本月和周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，不由念道：“万恶的资本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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