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他_8_引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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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他_8

  洗完澡,困顿的感觉似乎少了许多,汪林莞从浴室出来,头发吹了半干,发梢处依旧淌着水。

  “滴答”一声,透明的水珠儿坠落,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有了点精神。

  汪林莞伸出指尖拭干滴在手背上的水珠儿,偏头看了眼床头。

  小夜灯光线温暖,整夜长明,明明已是隆冬季节,大约是室内温度高,竟还有小飞虫绕着光线起舞。

  她就站在那里盯着环绕的小飞虫,脑海里翻腾着的,却是今天他那句玩笑似的“大白鲨”。

  那晚没什么意识地摸完人,被他今天用玩笑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绕过去,却又在她想要靠近时,半真半假的警告。

  ——混黑.道的男朋友都很坏。

  ——小朋友小心点儿,别被坏男人吃了,懂?

  看似玩笑,是不是又饱含了真心呢?

  其实是想告诉她,他那样的,不要碰,对吗?

  他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吗?

  还是说,单纯只是在玩笑?

  她握着毛巾在床头枯坐许久,理不清楚个中滋味儿。

  直到眼皮开始发沉,小夜灯的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,看不真切,她的脸颊挨着抱枕。

  睡着的前一秒,她默默祈祷着,希望今晚不要做奇奇怪怪的梦。

  结果,这晚,那些扰人心神的梦再度袭来。

  惯常做的紫色的梦,颜色似乎浅了些,一望无际的边缘生出了一小簇白色小花,在风中微微摇曳。

  她弯腰去采,手指碰上纯白花朵,纤细的手腕忽然被轻扣,她愣了下,偏头看他。

  还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黑色丝质睡袍,衣襟半敞着,这次他不像上次那么痞,看上去甚至有些许冷感。

  盯着她瞧了几秒,他忽然笑了下,强势地将她扯过来,手里的花朵被风吹散,他低头贴近她微颤的唇,不太友善地问她:“怎么回事儿?随意摘人的花?”

  “……”

  他笑,深棕色的眼睛情意浅浅,“不是让你远离坏男人么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啧。”

  花朵在她手里摇曳,他低头咬住,她红着脸望着他,见他将花朵一点一点吞下去,好看的薄唇被滋润得水光潋滟。

  被碾碎的花朵从他的唇渡过来,她从他唇里尝到了馨香的滋味儿,不知是花朵的,还是属于他本人。

 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亲她,嗓音却哑到几近呢喃,“麻烦的小朋友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很近,又很远。

  她少女时代的,对他的渴望与所有期待。

  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产生近乎暴躁的感觉,无法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,她主动踮起脚尖,勾着他,扯下来。

  气哼哼地咬上他的喉结,“你是变色龙吗?一天一个样儿?!”

  “装什么装?装什么装?”

  “等我钓到你,就把你狠狠地甩了!”

  似乎觉得这样依旧不够发泄,末了,干脆伸手将他抵在透明的墙上,却被他扣着手腕,摁回来。

  要笑不笑地盯着她,一字一顿:“你、完、了。”

  “?”

  忽然,真变成了一头很漂亮的大白鲨,张开嘴将她一口吞了下去。

  “砰——”

  脑袋撞在了硬邦邦的床头,汪林莞疼得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出声,所有的旖旎全都消散,只余下未曾满足的空虚。

  救命——

  她到底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!!

  梦里,似乎挣脱了一切枷锁,又变成了曾经的中二少女,并且做了自己清醒时完全没想过的事儿。

  将绯红的脸颊埋在床头,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后,她起身去浴室重新冲了凉。

  做了这种梦,冲完凉后,再也没了睡意。

  随手拿了磕不动的资料书,看看能不能催催眠,结果看了个把小时,反而越来越清醒。

  汪林莞一头黑线:“……”

  梦这么厉害的吗?

  比她吃药还管用?

  偏头看了眼旁边的瑜伽垫,她犹豫一秒,合上书,铺了瑜伽垫,特地还换了瑜伽服。

  听说运动是最好的助眠剂,跳几个回合应该就可以了吧,嗯,一定可以。

  汪林莞深呼吸一口气,将一头长发绾了颗松松垮垮的丸子头,开了手机,点了首清心咒。

  诡异的音乐回荡在卧室,在这样的夜色下,格外渗人。

  汪林莞:“……”

  她为什么大半夜听这么渗人的音乐!

  烦躁地将音乐关掉,小姑娘双手捧着脸颊,头一歪,眼一闭,索性直接躺平在瑜伽垫。

  一来二去磨蹭这么久,没睡着,倒是饿的不行。

  打算到厨房找点吃的,然则想到上回在厨房跟苏潮的尴尬事儿,又让她望而却步。

  不过——

  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吧?

  抱着狗头抱枕在瑜伽垫翻来翻去好半晌,终究被肚子里的馋虫打败,跑浴室又洗了把脸,她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。

  怕跟苏潮撞见,她特地选了相反的方向,哪知道才走到靠近长廊角落的楼梯,转了角,就跟人撞了个满怀。

  硬邦邦的身材,十分有料,也同时撞得她鼻尖泛酸,痛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。

  好困却又睡不着,这会儿又被撞得这么痛,小姑娘暴躁的脾气上来,头也没抬,一巴掌就挥过去,“找死吗?”

  “啪——”

  清清脆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尽头,结结实实地定住了对方的脚步。

  打完人,掌心发麻的感觉,让她飘远的意识稍稍回笼。

  低头看了眼自个儿泛红的掌心,她迷糊一阵,陡然惊醒。

  等等!!

  她……

  是不是打了什么人?

  汪林莞猛然抬头,二楼声控灯亮起时,她毫无悬念地撞上了苏潮深沉的黑眸,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后,是荒唐到离谱的玩味。

  大约刚从外头回来,他身上还沾着浓重的露气,敞怀穿了件风衣,里头是件不规则的白衬衫。

  这人不笑时,浪荡的表象隐匿无踪,还真有点像她梦里那个表里不一的坏男人。

  她一脸懵逼地瞪着他,见苏潮抬手摸了摸被打得发麻的脸颊,没动脚步,就站着这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。

  她下手重,他唇角处似乎有血丝渗出来,这么一看,特像被大反派折腾后的美强惨。

  而那个大反派……是她自己!

  “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短暂的沉默后,汪林莞郁闷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。

  为什么她总在做让他讨厌的事儿?

  上次是摸人腹肌,馋人身子。

  这次更离谱……

  直接甩人一耳光???

  以他的性子,怕是还从来没挨过别人耳光吧?

  心里一瞬间起了无数个念头,是假装没睡醒故作平静回房间,还是干脆装作晕倒。

  末了,她索性垂下脑袋,抿了抿红唇,也不吱声,等待审判。

  等了半天,听他哼笑了声,曲起手指很轻地弹了弹她脑门,声调有那么点散漫,“你怎么回事儿?又睡糊涂了?”

  她茫然抬眸,知道他故意给自己台阶下,她越发愧疚。

  他却并不在意,掐着她脸颊,抬高,嗤笑,“莫名其妙甩老子一耳光,怎么你反倒是委屈上了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下手挺重啊。”

  汪林莞默了默,伸手摸他被打的脸,“……很疼吗?”

  苏潮没想到这小朋友直接上手,柔软的指腹很轻地蹭过他的唇角,他不太习惯,偏头躲了。

  想逗她,瞧她一副丧丧的模样,他也懒得跟她计较,懒散回她:“你这小手劲能有多疼?”

  “那我拿碘酒给你?”

  “用不着。”

  他既然这么说了,她也不好争辩。

 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,她从冰箱里拿了三明治,开了微波炉加热。

  听他在身后问她:“听说你要去西分念书?”

  汪林莞一愣,回眸看他,见他拿了罐冰啤酒,单手开了,慵懒地依偎在琉璃台,漫不经心地饮着。

  她嗯了声,拿了热好的三明治,低头咬了一口。

  “为什么去西分?西分对学艺术的可不算友好。”

  “嗯,我知道。”

  不知是不是在他身边总是格外舒心,这会儿倒是真有些困了,吞咽三明治的动作也慢了半拍。

  苏潮眉头一挑,“你知道还去?”

  “我也不是非要学艺术。”

  苏潮眸色微沉,仰头灌了口啤酒,声线沉了下去,“不是想当设计师?”

  “嗯,不想当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吞咽的动作越来越慢,心底的烦躁反而逐渐攀升,她放下吃了半拉的三明治,没再回他。

  一罐啤酒喝完,发现这小姑娘又不吭声了,苏潮捏扁了易拉罐,垂眸看她。

  少女这会儿低垂着一颗小脑袋,细白的手指捏紧,不知是因为心乱,还是压根儿没睡醒。

  大半夜不睡觉反而穿了身瑜伽服,轻薄紧致的瑜伽服将小姑娘勾人的曲线衬得淋漓尽致。

  苏潮见多了身材妖娆的超模,女生在他眼里也差不多就是衣架子,平时玩笑归玩笑,他对这方面并不很有兴趣。

  或者说,见多了,也就那么回事儿,没觉得那些超模有多漂亮。

  眼下瞧着这小朋友低眉顺眼时,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脖颈,白得晃眼的肌肤上,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。

  苏潮眼皮一跳,没由来就想起那晚被这小朋友柔软的手指碰到的感觉。

  酥麻,带点不合时宜的僵硬。

 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。

  纯粹的生理反应,男人无法逃离的劣根性。

  只不过对着这小朋友,总觉得挺禽兽,逗归逗,他也没想真当个禽兽。

  苏潮盯着她瞧了许久,被气笑了。

  抬手才想给她一个爆栗让她清醒一下。

  一双小手蓦地揪住他的衬衫,小姑娘光洁白皙的额头也在同时,抵在了他胸前,兔子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
  苏潮:“……”

  随后,纤细的手臂勾上来,她从他怀里抬眸,明媚的眼睛里没什么焦距,却又好像只能看到他一样。

  这已经是第二次,发现这小朋友状态有问题。

  苏潮黑眸微敛,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,就见小姑娘踮起脚尖,手臂微微收紧,迫使他低头。

  温软红润的唇瓣堪堪要碰上他的喉结时,他突然轻笑了下,偏头躲开,声线喑哑,“这便宜可不兴占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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